在犯人的身形照片下面,還有一張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照片,整個畫面沒有景深,應該隻是近距離地拍攝了一個平面。光線不好,畫面呈一種暗青色,上面有幾圈紫綠色的花紋,像淤青。
這張照片跟前面那些有人影的照片是一組,都被命名為“犯人體貌特征”。
玉求瑕轉頭問民警:“這是他的哪個部位?”
民警擡頭掃了一眼:“不知道。”
玉求瑕沉吟了片刻,又問:“為什麼說他是兇手?”
民警還是漫不經心,很不耐煩的樣子:“不知道,法醫鑒定的,說殺人手法跟他以前的殺人手法符合。”
這下所有人的眉頭都皺起來(花田笑除外,他整個人都在狀況外),蒲天白問道:“他以前也殺過人?”
“是啊,越獄犯。”
這更說不通了,方思弄接着問:“他還進過監獄?那為什麼沒有臉的照片?”
民警兩手一攤:“我就是個小片警,我哪知道?”
對話到這裡仿佛就進入了一個瓶頸,這小民警就像遊戲中的NPC一樣,雖然态度很不耐煩,但有問必答,可答不出來的就是真的答不出來。
方思弄下意識看向玉求瑕,隻見那人正捏着下巴垂眸沉思,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下颚與頸脖的弧度漂亮得像一尊希臘雕塑。
這個角度拍下來好看。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之後,方思弄氣得深吸了一口氣,氣自己怎麼能傻狗到這種程度,又氣自己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走神,以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時,玉求瑕擡起頭,問民警:“既然懷疑是他了,為什麼不抓?”
“抓?怎麼抓?”民警嗤笑一聲,“我們這兒警力不足,全部人派出去也不一定能抓到這些窮兇極惡的罪犯。”
玉求瑕眼睛一眯,捕捉到了一個不合常理的詞:“‘這些’?沒有定罪的人也能叫罪犯嗎?”
民警平靜道:“他們大多數都是越獄犯。”
蒲天白又掃了一眼滿牆的通緝令,震驚道:“這麼多都是?”
玉求瑕追問:“為什麼會這麼多?”
民警态度輕佻地說:“我們這裡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帶,離東西兩個重刑犯監獄都不遠,他們逃出來之後會在這裡落落腳,可能還會犯一兩件事,但很快就會離開。除了本地人,沒有人會在這裡久呆。”
玉求瑕嘴巴動了動,似乎還要問什麼,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鬧鈴聲忽然響起,還是那種老鬧鐘的金屬敲擊聲,簡直直擊人的天靈蓋。
“得了,我要下班了。”民警探身關掉鬧鐘,朝警察局大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險而一分鐘的班都不想加,“勞駕各位,有事晚上再來。”
離開警察局後,方思弄突然道:“我覺得有一點問題。”
蒲天白問:“什麼問題?”
“看起來警察局根本沒想要抓人,所以我們這些‘偵探’也不是警察請來的。”方思弄說,“也不是鎮民請來的,多年來他們都生活在這個三不管地帶,見慣了三教九流,也習慣了警察局的不作為,所以沒道理偏偏要聘請偵探來調查這一個殺人兇手。”
“所以是誰請的偵探?”他看向玉求瑕,仿佛隻在乎他的肯定,“是胡白?”
蒲天白已經完全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到這裡一聲驚呼:“我還以為他隻是一個管我們食宿的邊緣NPC呢!”
玉求瑕迎着方思弄的視線看了幾秒,然後避開了,不肯定也不否定,隻淡淡道:“在下一個重要的NPC出現之前,我們可以暫時這麼推定。”
花田笑自覺自己有推動節目進程的責任,忽然元氣滿滿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玉求瑕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煩,轉身直接走了:“先去兇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