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送張慕春出門後,便開始倉鼠搬家的活動。
這兩天趁着慕春在忙,她陸陸續續在荷包裡塞了不少的東西。
布料,棉花,衣裳,鞋子,雜糧,杏子,梨子,青棗,小蘋果。
買來的點心,肉脯,果脯,一樣放了一半。
甚至院子裡的青菜,雞蛋,玉米,西紅柿,土豆,但凡能夠着的東西,都要往裡面裝一裝。院子裡的菜雖然不多,但每樣都能撿些,她空閑時縫了不少袋子,盡管針腳難看,可實用就好。
而青菜則是用繩子打成捆,再扔進袋子裡。她雖然不能吃玉米,可慕春蒸的玉米面發糕還不錯,柳芸禾掰了好多玉米扔進荷包裡,弄的手心通紅才肯罷手。
她前一陣子試過了,東西不會壞掉,不愧是仙家的寶貝。
其他的都裝了一小半的份量,唯獨精米,細面,粗糧,這些不敢吞下太多,容易被慕春發現不好解釋。
好在這兩天家中都有六七個人吃飯,少了些也說的通。
她沒想着能瞞慕春多久,可眼下也不是攤牌的好時機。
能預測未來,這個還能說是托夢或者有些仙家本事在身上。可這沒有底的荷包就沒那麼好糊弄了,到時候可别懷疑她是個精怪。
還是先不要讓她知道了,緩緩再說吧……!
滿意的看着自己掩飾過的食物,慢慢的有了成就感。忽然覺得這段時間自己變了好多,也不知姐姐過的如何,上次寄了信件提醒她要多買些幹糧備在身邊,不知她收到沒有。
柳芸竹的夫家遠在漁歌城,離這裡好遠的地方,或許會有幸免也說不定。而柳紹宏跟着嶽家去了哪裡上任,她就更不知曉了,隻能說大家都要各自保重。
而這邊的張慕春終于到了桐花村,上次不趕巧沒抓到人,這次說什麼也得将這件事辦完,不然她寝食難安。
“大哥,何阿婆今個在家吧,我過來有點事想讓她給瞧瞧。”張慕春拎着二斤糕點,邊說邊往院裡走。
“哦,我娘在的,妹子我帶你進去。”說着便扔下手裡的農具,将張慕春領到何老太的屋子。
張慕春邁進門檻的那一刻,就看見屋子裡供奉的仙家畫像,與濃重的熏香味道。
一個六旬往上的黑衣老人,閉着眼靠在一邊坐着,身前還擺了一張小炕桌,上面紅紙,黃紙,銅錢零零散散的放着。
“阿婆,我是張家村的小春,近來總是夢見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求您給我瞧瞧,可有什麼破解之法。”張慕春坐在阿婆的對面說道。
何半仙聽聞緩緩睜開了眼睛,與老态的身子不一樣的,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張家村的?說說都夢到了什麼!”阿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聲音緩慢而深沉。
“不是什麼好夢,是一個帶着災難的夢。”張慕春将柳芸禾的描述添油加醋的說給阿婆聽。
何半仙眉頭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手裡的銅錢随手擲于案上,嘴裡不知念着什麼。
起初阿婆并沒有将她的描述當真,隻以為是運勢不佳,因為她的面相上并無頹敗之氣。
可扔了三次的卦像都顯示是大兇,又沒有指明這兇從何而來,老太太有些迷惑了,她為人看相蔔卦已有半生,從未見過如此寒氣逼人的卦象。
可這年輕人身上卻并無半點黑氣,反之天庭飽滿氣色紅潤,即便顯示會有一番辛苦,卻也是一臉的福相。
何阿婆隻是算了她這個人,至于她說的洪災,更是上天的旨意,她老婆子道行淺看不出門道。
不過按照她描述的災難來說,這卦象确實來勢洶洶。
“年輕人,即便真的有天災也是上蒼的懲罰,我們隻能接受它賜予的苦難與厄運。”何老太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顯得很疲憊。
張慕春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大的天災面前,人類渺小的如同螞蟻。可即便是螞蟻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要拼盡全力去生存,隻要不死就得努力活着,這大好的河山她還沒看夠呢。
快點将消息散播出去,她還要去繼續為自己的小船添磚加瓦。
張慕春也猶豫過,萬一一切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大家卻被她的謠言鬧得人心惶惶怎麼辦?可最後還是決定将消息散播出去。
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那麼她頂多壞了名聲,再不濟就是被打一頓,可若真的發生了,她恐怕要後悔死。
回去的路上,她慢慢找了一些孩童教了一首順口溜。
“桐花村何半仙,搖頭算九月難。陰雨連天下不停,山上洪水猛如虎,田間莊稼全吞沒,房屋豬舍成片塌。想要活,先做筏,糧食柴火得備齊,家裡一個不能少。”
“背的很好,繞着前後村子喊三圈,一人給十文錢。”張慕春在村口劫下七八個玩耍的孩童,讓他們将消息散播出去。
洪水會波及到哪裡她不清楚,孩子們的順口溜能傳到哪裡她也不知道,隻能做這麼多了,盡人事聽天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