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無憂這回整整昏睡了兩天。

幸好趙爸出差，趙媽忙着參加活動，除了貼身照顧的趙周南之外沒人發現餘無憂的異樣，否則可能要出大事。

餘無憂醒來的時候發現趙周南正在床邊托腮看着她，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忽然睜開眼睛，趙周南的眼神木讷地呆滞了一下，忙不疊開口說話。

“你終于醒啦。”她很高興地說，“我差點以為你會變成睡美人，需要親親才能醒呢。”說着就嘟嘴湊過去。

餘無憂迷茫地看着她湊過來的漂亮的臉，一掌推開然後坐起來，“我睡了多久。”

“不算久，”趙周南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一下，“整整兩天兩夜。”

餘無憂扶額，覺得頭痛。在地球停留的時間越長，她需要克制失控日需要的恢複時間就越長，每次也明顯感覺到身體變得越來越差……

腦子裡記憶的碎片閃過，她記得自己撲倒了趙周南，也記得用煙灰缸砸了一個男生。

“那個人……沒死吧？”餘無憂問。如果死了在地球上造成命案，引起官方調查和注意她就非常麻煩了。不但她麻煩，還會連累趙周南。

趙周南點點頭說：“放心，絕對死不了，現在人就躺在醫院裡呢，醫藥費由我出，我保證他不會亂說話。”趙周南在自己的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餘無憂知道趙周南總是能考慮周到，“謝謝。”

“不客氣。”趙周南笑容燦爛，“餓不餓？吃點東西我帶你去看房子？”

餘無憂歪着頭：“什麼房子？”

“廚房鍋裡有皮蛋瘦肉粥，等你洗漱換好衣服我們再去看房子。”趙周南說，“我想了想，我們一直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始終不方便，幹脆我和你一起搬出去住。我們找個安靜的住宅小區住下，你失控日的時候就不用到處跑，我把你鎖在房間裡就行。”

趙周南說着摸了摸下巴：“我這樣算不算‘金屋藏嬌’？”

“你和我一起住？”餘無憂到洗手台洗了一把臉，眉毛上還挂着幾滴水漬。

趙周南屁颠屁颠跟過去，把幹淨的毛巾遞給餘無憂，靠在邊上散漫地描繪：“你可别多想，我不是因為你才要搬出去的，其實我本來就想要自己去住，隻不過發生了……那件事。”

她的眼睫微垂，還是不想直接提及“綁架案”三個字。雖然有驚無險地逃出來了，雖然所有綁匪都已經落網，但這件事一直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平時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一旦發作起來就會讓人覺得惶恐不安，即使有玫瑰塔的壓制，趙周南還是會偶爾覺得恐慌，尤其當玫瑰花瓣紋身每消失一片，她就會變得不安一份。

在這種時候，隻有餘無憂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她就像是一種精神符号，一旦看見她的臉，知道她在身邊，自己就能平靜下來。

餘無憂擦幹臉，把毛巾挂回去，回頭将信将疑地看着趙周南，細長眉毛随之一揚：“真的？”

她試圖去聞趙周南的思想氣味，但隻能聞到有點模糊的香氣。她伸手去抓住趙周南的手腕，凝視着對方的眼睛，然而仍舊空洞一片。

怎麼會聞不到？也聽不見？

餘無憂歪頭湊到趙周南的脖子邊，貼近她的耳後，眉頭皺了皺。

還是聞不到聽不見。

趙周南僵住，不是說好保持距離，你怎麼又自己主動貼上來了？零碎的親熱記憶不斷在她腦海裡喧嚣，讓她非常煩躁。躲開餘無憂的接觸，趙周南往後退了半步，幹笑問：“你在做什麼？”

餘無憂認真說：“我聽不到了。”

“聽不到什麼？”

“你的心聲。”

啊？這回趙周南真摸不着頭腦了，不是說讀心的超能力來源于她的基因科技？難道這科技到了地球就出故障了？保修嗎？能修嗎？

“跟我來。”趙周南帶着餘無憂去找家裡的阿姨試試。

餘無憂還沒進廚房就聽見阿姨的心聲在說：餘小姐姓餘，但應該不忌諱吃魚吧？明天炖一鍋魚湯補補？她太瘦了，這段時間也沒見她長胖一點，我要更加努力讓餘小姐長點肉！

餘無憂:……

心領了，但沒長肉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回過頭，趙周南正眼巴巴地等着她的測試結果。餘無憂說：“我能聽見她的，但我還是聽不見你的。”

趙周南不放棄：“再找個人試試。”

剛好來了個郵差小哥，讓餘無憂開門去拿信件，她聽到小哥的心花怒放的心聲：這個剛來的女生長得好漂亮，他們的花園也好漂亮，他們的飯菜好香……我要努力送信努力過上幸福的日子，加油！

餘無憂：……

他還是那個精神小夥。

“怎麼樣？能聽得見嗎？”趙周南在後頭探出腦袋問。

餘無憂靜靜地凝視着她片刻，“一個好消息，我能聽見陌生人的心聲了。”

“這确實是好消息。”

“但還有一個壞消息，我還是聽不到你的心聲。”餘無憂說。

趙周南頓了頓，張了張嘴剛想說太好了，這也是好消息，但餘無憂可不見得和自己想法一緻，她覺得這是壞消息。

“你不是昏睡了兩天嗎，可能你還沒徹底恢複，等再休息一陣你就能完全恢複了，就像我們出國後回來需要倒時差一樣，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