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那宰了?"
"怎麼開口閉口就是宰了的,說出去像咱們多不講理一樣。"九罹思索了一下,對于怎麼安置麒麟三十六太子與鲲鵬也沒什麼頭緒"......放一個宰一個吧。"
放麒麟,宰鲲鵬。
嚴格來說,三族之間并沒有什麼血海深仇,之所以到現在這樣族人凋零的場面都是天道算計。
九罹看的清楚。
天要他們争,不争是死争可以晚點死,甚至不死。
隻是最後不管是元鳳祖龍還是始麒麟都沒能以準聖之身得證大道,成就聖人之位,三族後繼無力,隻能退場,隻是不知道下個上場的會是哪方勢力了。
"算了,都放了。"九罹現捏了個冰雕的簡易投石機,由阿沅操作,将兩個冰塊分批次投去了了不同的方位。
至于火麒麟和鲲鵬在解凍之後各自如何就不在九罹的關心範圍裡了。
金鱗暫時安置在水域裡養傷,九罹擡腳往島上走,離家半年,島上的樹木還如她走時的蔫頭耷腦,她一點都不意外,把黃龍蛋連着蛋兜泡進溫泉裡任由它自己吸收靈氣孵化,自己擡腳往山上寒潭的方向去了。
她得冷靜一下再去執行祖龍的托孤任務。
化成原型在山頂的寒潭裡一個猛子紮進去,冰冷的潭水安撫着緊繃的神經,九罹放任自己沉到潭水最底下,把自己團成一團。
知道是天道算計,人各有命是一回事,但三族死去那麼多的族人也不是什麼幻象。
怎麼還是會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呢。
好像喘不過氣一樣。
阿沅有些憂心,沒急着回海裡,而是默默的跟在九罹不遠處,見九罹下了寒潭,幹脆坐到岸邊的亭子裡等。
山頂終年積雪,對九罹的屬性而言是最佳的修煉場所,尤其是這一口寒潭,也因此山上唯一的建築就是寒潭岸邊的一座六角小亭,六角懸宮鈴,亭邊有桃花。
桃花是這片冰雪世界了唯一的豔色。
阿沅隻待了一會兒,有些受不住冷,又下山了。
于是整座島又好像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另一邊,三族戰場。
即便天道有意修補,等九罹千澍離開後,此處的風水驟然變化,怨煞滔天幾乎翻湧成實質,黑紅的怨煞有龍的身體,鳳凰羽翼與麒麟的腿,好像是把三族粗暴的糅合在一起,隐約還能聽到殘魂的嘶吼掙紮。
直到一隻蒼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觸碰上那雜糅的三不像,怨煞仿佛一下有了發洩的出口,一股腦通過那隻手灌入其中,裹挾着摧枯拉朽的一往無前。
被怨煞卷起的巨大罡風将黑袍人的黑袍席卷的獵獵作響,鬥篷的風帽被罡風吹遠,暴露出來黑袍人真實的面容,然而黑袍人巍然不動,被吹遠的風帽被一隻從紫色袖子裡探出的手穩穩抓住。
“羅睺。”
羅睺恍若未聞,心滿意足的吞噬掉全部的怨煞,然後才慢悠悠的轉過身看向來人的方向,銀色的長發翻飛,腥紅的血海在眼底翻滾,豔麗的眉眼間流露出一副餍足的神态,然後像是才看到似的"呦?鴻鈞。”
他說話總是這個樣子,就算不認識不熟悉也能帶上輕佻又自來熟的尾音。
鴻鈞其人,白發紫眸紫衣,倘若兩隻小金烏在,大概能認出是當年不周山上分葫蘆時的紫衣道人。
他垂眸看向羅睺,隻喊了那一聲之後就不發一言。
羅睺以殺證道,殺戮越重越利于他修行,然而即便是吸收了三族相争誰都沒能讨的了好的結局所造成的殺孽怨煞也好像缺了點什麼。
他與鴻鈞,元鳳、祖龍始麒麟都是準聖修為,是盤古開天後僅存的幾個先天混沌魔神。
然而三千魔神都死在天道的算計裡,盤古開天證大道,失敗後身化洪荒萬物,要想跳出天道算計就唯有證得混元大道聖人。
還是殺戮不夠啊。
羅睺用腥紅的眼睛睨不發一言的鴻鈞"你說這洪荒大陸重歸混沌,是不是就夠我成就聖人之位了?"
話音剛落,滾滾雷聲轟然暴響。
"看來可行。"羅睺從這雷聲中得到了答案。
"不可"與他同時出聲的鴻鈞臉色難看,"繼續下去天道不會容你。"
羅睺一點都不想聽他廢這種話,隻是用一種譏笑的語氣"一個不全的天道,容不容的下還能聽它說了算?"
他祭出自己的武器,漆黑的長槍血氣彌漫,金色的符文纏繞周邊,揮手間刺中了才從冰凍中解凍緊急奔赴戰場的火麒麟。
火麒麟被怨煞污染,神志全失,眼底血紅,羅睺加大力道斬斷了麒麟頭,語氣愉悅“幫你解脫了,不必客氣!”
麒麟三十六太子赤紅的腦袋落到草地上滾出去好遠。
“您可真是……好心腸。”
“過獎過獎,本座隻是見不得道友受苦……?”羅睺恍然意識到說話的不是鴻鈞,陡然回頭。
兩雙相似的血眸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