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經水一沖變得泥濘不堪,當時他附近連棵樹都沒有,面前隻有方霁能抓,在那連一秒都不到的危急關頭,強烈的求生欲自然操控着他的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方霁知道人都是利己的,在生死面前更是,他自己也不例外,所以沒真跟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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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暴風雨持續了将近三個小時,快要結束的時候天邊也已經黑透。
山上信号不好,怎麼也連不上網,兩人沒法通過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來判斷接下來是否還會出現惡劣天氣,但以他們現在的情況,留在山上蹲守明早的日出是不可能的了,最安全的做法還是趁着現在天氣好趕緊下山。
甄均包裡本來裝了把手電筒,但在路上太着急,磕碰到,燈泡部分幾乎全部撞碎,已經沒法再正常使用。
“拿手機開手電筒模式輪流照路吧。”方霁摸出手機道。
甄均點頭,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方霁将手機切換成省電模式,先開了燈,等手機提示電量隻剩下20%時才換了甄均的。
兩人一邊抓緊趕路一邊閑聊緩解緊張的氛圍。
“……我媽有個好朋友的兒子最近回國了,這幾天非催着我跟對方見一面,又是要求穿正裝又是要求态度積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要去相親。”
方霁沉默了片刻,問:“伯父伯母知道你性取向的事情嗎?”
老一輩大都看重傳宗接代,甄均又是家裡的獨子,光憑這一點,作為父母的怕都不會輕易答應他和一個男人厮混在一起。
甄均自嘲地笑出一聲:“不然方哥你以為上回我和我爸為什麼吵架?還不就是被他撞見我和一個小男生親嘴兒,他氣得抄起路邊樹枝,差點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
“那伯母呢?怎麼看這件事?”
“我媽那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但我估計這事她要真知道了,也得傷心好一陣子,畢竟她還念着抱孫子來着。所以我暫時沒打算告訴她,準備過一段時間再看看。”
“反正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找女人了,那不純純禍害人家嘛,興許等再過個十幾年,他們從盼着抱孫子到希望我身邊有個活物陪着就行,指不定松口答應了。”
甄均的人品方霁是絲毫不懷疑的,否則也不會同他保持往來這麼久。隻是在情感方面,方霁卻不完全贊同。
他沒主動去接觸過任何與“同性戀”相關的人或者事,但當下信息傳播那麼發達,對于男人與男人之間那點事,他還是略有耳聞。
聽說做上面那個出力更多,要求身強力壯,而做下面那個雖然爽,卻更容易受傷。
方霁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一眼甄均。對方今天換了一身輕便的黑色沖鋒衣,書包側面挂着一個帶有墨鏡的毛絨小黃雞挂件,精心打理的頭發全被雨水壓塌了,僅有耳邊幾縷還頑強的翹着。
長相挺乖巧一小孩。
情感方面的私事方霁實在不便插手,但作為朋友,還是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你和人開房的時候,自己多注意安全。”
甄均以為方霁是在提醒注意衛生方面的事,道:“放心吧哥,我每次都有戴。”
戴?被□□的那個還需要戴那玩意嗎?
不純屬浪費?
方霁面露不解,剛想開口,身體突然像是被無形的手猛地拽了一下,整個身軀頓時失去平衡。
“說起來,我好像還一直沒問過方哥你怎麼看待同性戀這件事情的。”甄均借着話題适時發揮道:“如果是方哥你,你覺得能接受和男人在一起嗎?”
“……”
話音落下良久,始終沒有聽到任何回應,甄均還以為方霁是生氣了,揣着忐忑的心情回頭看過去。可身後哪還有半點方霁的影子,連人帶裝備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們走的這條路和上山不是同一條,台階沒那麼多,但道路相對狹窄,挨着山面,右手方就是烏漆麻黑的山崖。
“卧槽。”甄均雙眼瞪大,終于意識到事态不對。
他方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