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棠回到清棠院,忙碌了一天的她早已是累得饑腸辘辘了。
“夫人,晚膳備好了。”迎春擺上了幾道小菜,為白棠盛好湯和飯。
主仆二人平日沒有那麼多講究,都是一起坐在小桌上用膳。
迎春嘴裡塞進一大口肉,連吃了幾口飯,才緩了緩餓空了的肚子,要不是夫人在将軍那待了那麼久,她們早就能吃上飯了。
“夫人,如今将軍已經凱旋歸來了,咱們以後的日子就不必像往常那般節儉了罷?這幾年,您吃的都沒出嫁之前好了。”
“也好,桃源樓今日的生意還不錯,嚴家今後的大小事也自有人會擔心,以後咱們掙的錢就留着給自己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罷,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吃過胭脂鵝脯了。”如今的白棠隻當自己是将軍府的一個客人,遲早都是要離開的,不如過得快意些。
“奴婢明日就去買!”迎春高興了起來,她們總算是能改善夥食了,天知道入不敷出的日子有多難熬。
簡單地洗漱過後,白棠躺在床榻上,閉目細想着明日要做的事,想着想着很快就睡了過去。
而紫金院裡還是燈火通明,嚴燚一晚上都在轉輾難眠,一閉上眼,腦海裡都是白棠的身影,有今日在街上的驚鴻一幕,有她在換藥時不經意間劃過他胸膛的瞬間,那柔軟觸覺依舊清晰,此時的他鼻端仿佛還萦繞着她身上的海棠清香,太過擾人心智。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緻使他失眠的會是一個剛見過面的陌生女子,而這女子本該是他熟悉的妻。
他想他欠了她的,該是要好好補償的。
第二日一早,嚴燚按平時的習慣早起打算先練一會功,竟一時忘了自己所受的傷。是啊,他已經回家了,那些刀光劍影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他靜坐了一會,等着嚴六把早膳端進來後,才尋得機會像是不經意地問道:“夫人呢?”
“夫人一早就去店裡忙活了。”
嚴燚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這麼早,她可有用早膳?
嚴燚咽下關心的話,好像問出口了就會被人發現什麼似的,掩蓋般開口:“去把皓哥兒和玥姐兒喊過來一起用早膳罷。”
随即又想起什麼似的,食指輕叩桌面:“你去查一查昨日帶頭鬧事的那個婦人,以防她再去桃源樓找事。”
“是。”
嚴皓嚴玥是一對雙胞胎,當初母親生下他們不久後便離世了,至此他不僅要擔當起兄長的角色,也要扮演母親的慈愛。一晃三年,不知道如今他們長成如何呢?不過就昨天從街上那匆匆一面來看,他們長得都不錯,想來這其中該有白棠的一份功勞。
“大哥!您傷好點了嗎?”嚴皓嚴玥一進到紫金院,就圍着嚴燚吱吱喳喳地看個究竟,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扒拉,一點都沒有剛見面的生疏和局促。
“無妨。”
嚴燚示意他們坐下用早膳。期間,嚴燚還考查了他們的功課問題。
“大哥,我們等會去桃源樓尋大嫂吧?”嚴玥放下飯碗後提議道,她想着應該好好撮合撮合他們,“大哥你不知道,大嫂真的特别特别好!當初我和二兄在書院被欺負時,大嫂說什麼都要變賣自己的嫁妝給我們請先生上門教導,而且她起初是把膳食配方賣于他人,掙到的錢還全都拿去給您用了。”
嚴玥像個小鞭炮一樣哔哩啪啦地一頓說,就把白棠的秘密都炸開在了嚴燚面前,聽得嚴燚意亂心慌,同時也讓他感到更愧疚了。 原來她為自己做了這麼多,她一個無權無勢小娘子全憑自己的本事在掙錢持家,并且從未有過怨言。
還未等嚴燚從愧疚裡回神,就聽到一道懶散清冽的嗓音傳了進來:“去哪去哪?帶上我和程越。”
嚴燚扶額:“你怎麼又不請自來?”
“诶,老嚴你要這麼說,我可就要傷心了,咱們這關系還需要走那些過場嗎?”
“我與你有何幹系?”
孟十安:“……”
嚴昭嚴玥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他們自小就是聽自家大哥和孟家兄長拌嘴長大的。真好啊,以前的日子好像又回來了。
幾人慢悠悠地移步到了桃源樓,就見白棠在櫃台上撥弄着算盤。
嚴玥想着給白棠一個驚喜,先行一步湊到她身邊:“大嫂,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