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向前此後一阕不振,他幹什麼工作都會想起最開始他在單位裡的那種場景,人人見了都對他點頭哈腰,走到哪都威風凜凜……
找對象也是,他的前未婚妻小姐又好看又溫柔,此後他能見到的相親對象,他都覺得這些庸脂俗粉,連前未婚妻的腳後跟都碰不上,于是惡性循環。
他哥朱向發好歹還結過一次婚,他在單位上班那年,家裡借着勢頭,給他哥介紹了一個遠鄉的女人,起初大家都還好,誰知道朱向前這麼快就垮了呢?
朱向前一直到三十六那年,才經人撮合,和一個離過四次婚,生了五個孩子的女人領了證。
最開始華長芳提到大兒媳就惡狠狠的罵:“都是這小賤人,克我啊!”
等到了小兒媳進門,她連說髒話的習慣都改了許多,無他,小兒媳人高馬大,脾氣火爆,華長芳平時對大兒媳嘴巴不幹不淨的詛咒,大兒媳最多是被罵急眼了回怼兩句,争辯一二,但小兒媳她是真的打啊!
不分場合,照臉就抽!
她的寶貝兒子根本不敢攔,因為小兒媳生氣起來無差别掃射攻擊,夠得到人當場就打,打不到人,手邊有啥就摔啥。
男人怎麼可能打不過女人呢?但是朱向前不敢打,他打一次,媳婦就包袱一拎,随機選個前夫家落腳,結婚沒多久,綠帽子他就戴出了五花八門的感覺。
華詠章回想起前世她姑姑最後的遭遇,暗歎一聲,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華詠姝還在念叨:“從前沒覺得姑姑這麼不可理喻!她……”
華詠章剛要附和,就見華長清回來了,他皺着眉頭看向兩個女兒,小聲訓斥:“不可以無理,她縱然有千般不是,也是你們長輩。”
華詠姝立刻紅了眼:“爸,你沒聽到她怎麼罵我的!”
華詠章觀察了一下她爸,隻見華長清面色紅潤,喜上眉梢的模樣,哪怕面對他往日還算寵愛的大女兒的哭訴,他都沒有一點共情的。
也是,刀子沒割到自己身上,哪能共情的到。
“爸,姑姑聽說溫家賠了一筆錢,今天來就是來要個三百塊給大表哥結婚用。”華詠章添油加醋:“她說她開口你一定會給,還說大姐考不上大學,會被未來婆家打,還說哥年紀小,咱家錢要先緊着表哥們用。”
華長清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她怎麼這樣?”
華詠姝還在捋小妹那段話:“姑姑确實說錢要緊着向發,隻是……”
華長清臉色一沉,華詠章連忙用盤子端起熱水:“我先去送水!”
她一陣風似的,從華長清身邊擦過,迅速跑到客廳,大聲道:“姑姑,喝點水。”
華長芳端起搪瓷缸就喝:“呸,這麼熱的水,死丫頭,能辦成什麼事!平陽,不是姑姑不心疼你,你現在的重任是上學,但是你向發表哥再不結婚,就拖成老光棍了!”
華元璋已經看到他爸了,原本像隻鬥雞似的,這會居然灰溜溜的閉嘴了。
華詠章迅速接話:“姑姑,我們家真的沒錢借給你,而且你最好看一看什麼時候把這些年從我家借的錢還回來。”
“呦嗬,死丫頭,說話不怕閃了舌頭,你爸都不敢叫我還錢,你算哪根蔥?你媽還在這兒呢,輪得到你這個小蹄子說話?”華長芳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怼:“他舅媽,不是我說,你家這幾個丫頭一個比一個沒教養!”
華詠章好聲好氣的說:“姑姑,這些年你從我們家拿了多少東西?我爸爸顧念親情,處處照顧你,但是你也要替他想想啊,你家隻有兩個孩子,向前表哥一個人讀書,也要花不少錢吧?”
華長芳被她一繞,脫口而出:“放屁,你知道什麼?什麼叫我從你家拿東西?這是我親哥哥家!”
華詠章本來也不是說給她聽的:“我們家可是三個孩子在讀書,今年我大姐和我哥要是都考上大學了,往後那讀書的花銷就更大了,我二姐還要結婚,不能到時候連床被子都不打吧?我們家上有老下有小,就靠我爸一個人辛辛苦苦的在工作,哪裡像姑姑你,姑父殺兩頭豬,躺幾個月,家裡也吃穿不盡?”
“好啊,牙尖嘴利的賤皮子!”華長芳冷笑:“鄭雯,你教的好女兒,她懂什麼?原來你心裡這樣想我?我一定跟我哥說,到時候你們一個個,都給我吃不了兜着走!”
鄭雯終于開口了:“長芳,你平常無理也要哭出三分理來,黑的說成白的,今天剛好你哥也在,我們當面鼓對面鑼,把話說清楚。”
華長芳回頭,她哥果然就站在門檻外,正一臉受傷的看着她。
華長芳愣了愣,并不怕,她兩手一拍大腿:“爹!娘!你們當年怎麼不把我帶走啊!我哥他隻想過自己的日子啊,他哪顧妹妹的死活啊……”
華詠章看向她爸,華長清面露不忍,四十多的人了,忽然一瞬間老了十歲似的。
她扶額,苦笑。
華長芳這一招,還真是百試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