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棄人家粗笨的,卻一個賽一個的體貼妻子。她嫌棄人家相貌平平的,卻扶搖直上。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跪着爬也要爬完,到底是她孩子爹,當家的,她能說什麼呢?
咬咬牙,扶好車把,像個老黃牛一樣往前走吧。
這邊馮月梅在車上嘀咕:“你解釋啥?該心虛的是他們吧!我真是理解不了你爸媽!”
華詠章抖了抖手裡裝樣子的書:“安靜點,我再抱抱佛腳。”
不想讨論這個話題,直接掐住吧!
馮四哥撓撓頭:“小五,待會兒我們過去,人家要是不理我們怎麼辦?”
馮三哥推了他一把:“别打擾她看書,到時候讓月梅去問呗!”
馮月梅摳着手指甲:“是,包我身上!”
華詠章彎了彎嘴角:“放心,這次要是虧了,我承擔一半的損失,要是賺了嘛,咱們可說好了,分錢!”
上周她停了賣東西,全心備考,但馮家缺錢缺的很,又不好意思打擾她,一家子悶頭打了一車蘆葦葉去賣。
想當然的,結果低于預期太多。
好在上次馮大哥和馮三哥跟了一天,不像另外兩兄弟,開口報價都舌根發硬。
兄弟四人興沖沖的去,垂頭喪氣的回來,剩下的大半車蘆葦葉拉回家也沒用,最後全都扔了。
馮月梅受不了,放學路上跟華詠章吐槽,她受夠了全家唉聲歎氣的氣氛,希望華詠章能指點指點。
果然,華詠章隻是略作思忖,便建議他們中考這三天去考點門口賣水和冰棍。
但是熱水不好運,冰棍的話,她們找不到貨源,更重要的是,冰棍需要出本錢,不像蘆葦葉,隻需要人工采摘,簡直是大自然的饋贈。
萬一賣不掉,就虧本了。保守派的馮二哥自從上次蘆葦葉“創業”失敗,就對這些産生了擔憂,他覺得還是那種實實在在幹活,穩穩當當拿錢的日子适合他們。
在馮二哥的強烈反對下,馮家人對于賣水之行有了幾分忐忑。
恰在此時,華詠章經蘇廣複介紹,找到了一家冰棍批發部,談了價錢之後,她就回來通知馮月梅。
馮月梅也沒藏着掖着,跟華詠章說了他們家的困境。與其說馮家怕虧本,不如說他們其實就沒什麼本錢,馮大河的藥錢每天都在消耗,一大家子就算不吃不喝,也想供上馮大河的藥錢。
華詠章當時手頭已經攢了快五十塊了,不等馮月梅再低落下去,她當機立斷:“我出本錢,你們出人,賣了一起分利,虧了一起分擔,你們出幾個人自己想清楚,我要考試,你們可以就近選兩個考點,一起賣。”
馮月梅眼睛一亮,越想越覺得此計甚妙!
她對華詠章的判斷力絕對信服,但是她也知道家裡的憂慮,如此一來,兩方都能得利,就算,就算真的虧了,也在能承受的範圍内!
馮家得知消息後,再次分成了兩派,馮二哥依然覺得不穩妥:“她哪來的錢?别是摸了家裡的,到時候我們和華叔家鬧出矛盾來,多難看?”
馮四哥也唯唯諾諾:“是啊,她說粽葉好賣,但是也就你們第一次去賣的還行……”
馮大哥皺眉,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馮月梅跳出來,說詠章早就帶她賣了一陣子筆芯,賺了不少錢。
她把身上的錢都堆到桌子上:“之前賺的我都交給媽了,給爸買藥用掉了。”
她看向目瞪口呆的馮二哥:“因為詠章不想家裡知道她在賺錢,所以我幫她保密。”
馮大哥也撓了撓頭:“對,我們說好幫她保密的。”
最後馮家分配好當日流程,一大早送華詠章去考場,之後兩個人帶上馮月梅去指定地點取貨,回來後五人分作兩組,分别在兩個考點賣冰棍。
順利取完貨回來的路上,馮二哥像一隻初學人語的哈士奇,一直叽裡呱啦的說着語無倫次的話。
馮大哥發笑,他第一次賣粽葉回去的路上就是這樣,現在不過取個貨,馮二哥就興奮難耐,實在是因為拿到貨後升起的信心。
市場價五分錢一支的雪糕,他們今天裝了滿滿兩大泡沫箱,一箱有二百多支。
本來他們去到就看到長長的隊伍,都在等着取貨,當即便有些忐忑,結果隊伍排到一半,人群就開始散了。
馮二哥慌得不行,拉住一個人問:“怎麼都走了,不買了嗎?”
那人歎了口氣:“來晚了,沒貨了。”
來之前還擔心賣不掉的馮二哥一下子喪了氣,回頭就跟大哥和小妹道:“走吧,白來一趟!”
馮月梅卻不肯,跑到店裡:“你好,我們是來拿小華訂的貨,來的有點晚……”
她越說越小聲,那店主卻接話道:“哦,小華的貨?來倉庫搬吧。”
馮家三人一陣失而複得的狂喜,連忙喜滋滋的去搬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