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女兒後勁乏力，沒能考上大學……

他笑的有些勉強，大女兒從小就是他的驕傲，小女兒雖然一時走運考的不錯，但大女兒珠玉在前，尚且沒能考到大學……

華長清幹笑一聲：“往後也不能驕傲自滿，要繼續好好學習……”

說話的功夫，他伸手，華詠章就把獎狀和獎品連同十元錢一并上交了。

校長又坐了幾分鐘，便要走，班主任陳老師連忙把華詠章叫過來：“詠章爸爸，我有點囑咐想私下和她說……”

外面都是伸着頭在門口等着吃瓜的鄰居，大家倒不進來，全守在門口，偏又大大方方把耳朵支起來……

陳老師帶來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好消息。她把信封和一本書遞過來：“本來想當着大夥的面跟你說，但我私心又想這錢能留給你自己，鎮一中不比大隊中學，那邊花錢的地方多……”

華詠章有些疑惑的翻開書，在目錄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陳老師……”

陳書琴點頭：“這是你之前寫的作文，我覺得很好，就幫你投稿了！目前有兩篇已經錄用了，随稿費一起來的還有一本樣刊，老師特别為你開心！”

華詠章眼角一熱，又忍住：“謝謝老師，謝謝您……”

陳老師摸了摸那本書：“等下次去書店，老師買兩本珍藏，你要繼續努力，鎮一中的師資很好，老師等你的好消息！”

華詠章将書往她手上一放：“陳老師，謝謝您！”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掉眼淚，結果越擦越多。

校長又來催了一下，陳書琴就把書放回包裡，又溫柔的拿小手帕給她擦擦眼淚：“别哭了，老師猜到你不方便，就先幫你保存着，以後有時間可以回來看看老師，老師永遠都支持你。”

她沒出去送行，在後院深呼吸半天，才拍着臉僵硬的笑了笑。

結果一回身就看到華元璋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

華詠章不慌不忙的把信封往口袋裡塞，華元璋眼神陰鸷的看過來：“交上來。”

華詠章思索了片刻。他堵在門口，想平安繞過他出門，恐怕是不行了。

“上次打得不夠重，你都忘了？”華詠章面上一派閑适，實則暗自放松手腕。

一句話，就能激怒華元璋。

這是必然的，但跟上次虛張聲勢相比，這次她有了許多底氣。

也許是華詠章今天風頭太盛，也許是她上次給他留下的陰影過重，華元璋猶豫了一下，居然真的退縮了。

但不妨礙他留下狠話：“别得意，等爹出門了，我叫你認清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

他急需一筆錢，急得夜裡睡覺都在刨床，本來他想像以往那樣，暑假的時候壓迫妹妹去撿蟬蛻，挖草藥，積少成多。

但一放暑假華詠章就跑了，一跑就是大半個月，這期間家裡在擔心她們出事，他則整天罵華詠章。

明明平時也看不出什麼，華詠章一走，家裡的活就變得特别多，菜園子澆起來沒完沒了，打豬草也很煩，豬吃的太多了！院子裡的地他從前根本沒掃過！還有田裡，這麼熱的天，他自幼長在這片土地上，是農民的兒子，但他不知道從那天起，就打心底厭惡土地。

他不想種田！

也不想讀書！

人十七歲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很正常的，他至少知道自己不要什麼！

見到武母後，他向往滬城的生活，滬城好啊，有那麼多好東西，還有小汽車！

華詠姝和華詠章從南城回來以後，他突然有了新目标，他想去南城，去當兵，多酷啊！

等聽說了蘇廣複，他忽的意識到，在北城也可以，他要賺多多的錢！讓瞧他落榜笑話的人，全都對他頂禮膜拜！

但是今天，看到華詠章收到這麼多歡呼和獎勵，他忽然覺得不順眼極了！

往日裡，她不過是一個任他呼來喝去的小使罷了，現在都要踩到他頭上了？

他目光陰冷的瞧着她，看她背着家裡人收了一個信封。憑他的直覺，那裡面是錢。是錢就好辦了，都是他的！

華元璋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被華詠章吓到。

很好，很好！

他咬牙：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