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你低一點。”甜甜深知國人看熱鬧之精髓,賊兮兮趴到聞雪耳邊小聲問:“媽媽跟這個叔叔認識嗎?”
說還是不說呢,不知道溪溪是怎麼跟甜甜說的呀,早知道先串口供的。
聞雪還在想怎麼糊弄小孩子呢,就被甜甜問了個石破天驚,“他是甜甜的爸爸嗎?”
“誰跟你說的?!”聞雪一整個大驚吓,趕忙探頭望了眼食堂中央還在對峙的兩人。
“電視裡都這麼演呀,姨姨你前天看的小說也是這樣寫的。”甜甜見聞雪還在呆愣,以為她沒想起來,好心提醒道:“就是姨姨你昨晚上看的《嬌妻寵寵寵》,裡面的總裁叔叔還說——女人,自己挑起的火自己滅,姨姨你想起來沒?”
聞雪:......
家人們誰懂啊,私密愛好就這麼被小破孩曝光于大庭廣衆之下了!
“好好,我們看媽媽。”聞雪一把捂住甜甜的小嘴,生怕她再說些更讓人社死的話。
“溪溪,這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你一定記得。”傅北忱仍舊一寸不寸盯着朝苳,不放過她任何一點異樣表情。
可惜,朝苳隻是微笑着眨了一下眼睛,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傅總,您真的認錯人了,我叫朝苳。”
“不,你就是花溪。”傅北忱感覺心髒痛的快爆掉,語氣悔恨上前想抓花溪的手,“對不起溪溪,是我不應該再跟葉溪倩來往,都是我沒有分寸。”
舉着攝影機的工作人員眼睛刷的锃亮,有瓜!
“傅總,您真的認錯人了。”朝苳受驚吓後退,再次自我介紹道:“可能我真的有一點跟您說的花溪很像,但我叫朝苳,不是花溪。”
“花溪,朝苳。”聞雪不遠處的張敏小聲念叨,不屑撇撇嘴,“不就是花對草,西對東嘛。”
“就是,取假名都沒有點心意。”
“就是就是,什麼爛瓜,呸!”
确實是。
聞雪暗暗點頭,對傅北忱的忏悔十分不屑,男人就是賤,失去了才知道後悔,早幹什麼去了。
要人說,還是挂牆上老實點。
那邊,傅北忱見朝苳還在嘴硬,突然大步走到湯桶前用力想将湯桶提起。
“傅總您冷靜。”王特助這個死終于還是沒裝下去,飛速上前把桶按住,“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等采訪完我去調查,傅總。”一天天上的什麼破班,煩死了!
朝苳站的遠遠的,她怕傅北忱提桶是想潑自己。
這麼久不見傅北忱,他還是這麼偏執這麼暴力,甚至還想傷害她,傅北忱真是一個冷血的混蛋!
朝苳突然對自己的不辭而别有點釋然,如果一直跟這麼一個男人糾纏,那這一輩子得多黑暗啊。
“傅總,請您不要沖動。”朝苳重新調整了表情,微笑着重申這次的來意,“我是代表B城日報來對您本人進行一個采訪,如果您方便的話,也可以跟我講講您和那位花小姐的故事哦。”
聞雪:......
紮鐵了老心,墳頭蹦迪了屬于是。
“不,你就是花溪。”傅北忱猩紅着雙眼,纡尊降貴打起一碗海帶蛋花湯,緩步走到朝苳跟前,“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這樣......”
說着把湯往心口撞去,白白黃黃的蛋花粘在黑色西服上,像是開出的朵朵絹花,“把湯撒在我身上,溪溪你真的忘了嗎?”
忘?怎麼會忘呢。
“我不叫女人,我叫花溪!”
“不小心把湯倒你身上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這外套可是請F國頂級私人服裝師純手工制造。你在澳源上班十年都買不起一件!”
記憶裡的聲音和現實重合,朝苳恍惚一瞬,忽又想起傅北忱暴怒的責罵,“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生意上的事,她不适合來。”
所以現在傅北忱是想做什麼呢?是葉溪倩沒有看上他,他在後悔放走了自己這個替代品嗎?
“媽媽傷心了。”甜甜恨恨瞪着傅北忱,語氣十分笃定,“姨姨,這個壞叔叔傷害過媽媽。”
食堂中央的朝苳一身OL套裝,垂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無框眼鏡在白熾燈下反着光,讓人看不清鏡片下的神情。
“溪溪,你想起來了。”傅北忱滿目希冀跨前,“溪溪,對不起。之前是我混蛋,這四年我已經深深反思過了,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原諒我好不好。”
“抱歉傅總。”朝苳微笑擡頭與傅北忱對視 ,身體緩緩往後退,“剛剛我隻是在幻想您和那位花小姐見面的情形,真是一個很浪漫的場景呢。”
不是。
傅北忱刀削斧鑿般的面龐血色盡退,捂着胃部身體無力往後倒,被王特助手疾眼快接住,“傅總,您感覺怎麼樣?”
傅北忱對王特助的關心充耳不聞,又怔怔看了朝苳近一分鐘,見她對自己的痛苦不為所動,連對陌生人的基本關心都不曾有。
真的不是。
溪溪的眼睛清澈、水潤潤如小鹿眼,看他時滿眼裡都是小心心,更不會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
怎麼辦,他真的把溪溪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