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看他懼!
她要看他毀!
最最重要的,她要看他被自己淩虐而死。
哪怕到最後什麼也改變不了,
她還要他陪葬,她更要他贖罪,一起玉石同碎!
直到深夜,她仍憤憤的睡不着。
猛不丁的,比火還要滾燙的手,撫上聞玳玳滑嫩的小臉蛋,然後擦竈台似的胡亂一揉,帶走了她最後懦弱的淚。
“呆呆…..。”
緊接着又是一句。
“呆呆……,不要……”
不堪一擊的脆弱,輕喚她名字。
很讓聞玳玳意外,今夜尉遲千澈沾枕即睡,方才以為他醒了,沒想到是在做夢。
奇了怪,平日深睡都不曾見,更别提做夢。
真是可笑,欺負她成了本能,夢中都不放過她。
是吃飯不要吧唧嘴,還是放屁不要在屋裡?
正要翻身,避免臉再被傷及。
無意發現冰肌雪膚的人,但凡露在被子之外的地方,均都透着不尋常的紅。
一下子反應過來,發熱?
吃的比她好,睡得比她早,日子過的舒心又快活,雨淋不着,雪凍不着,連風都吹不着,如何才能令活的精細、窮講究的人,發熱了?
等等,上一世拜師禮時,雖印象不深,隐約記得自那日之後,尉遲千澈關在屋中足足七日沒出門。
一日三餐,全是由父親做好,轉由她去送。
時不時念叨:“.…..玳玳出過了,不會被傳染。”
天花!
聞玳玳羸弱的眸光一掃而光,眼底燃起熊熊火焰。
想不到,機會來的如此悄聲無息。
按常理,即便藥石充足、醫者醫術高超,天花仍舊跟從地府搶人沒區别。可偏偏上一世尉遲千澈就能挺下來。
自然,也包括體弱多病的聞玳玳。出花時,尉遲千澈不知從哪裡請的土郎中,随手幾味藥草,輕輕松松将她救活。
那夜,父親母親給他下了跪,甚至,千恩萬謝的各重重磕了三個頭。
一共六個,尉遲千澈,早晚讓你磕回來。
小小的人下床,打算想點辦法,讓他病情加重些。
沒想到強迫症似的敏銳,警覺到稍有風吹草動就能瞬息清醒。
聞玳玳半個身子在床下,兩支小腿被尉遲千澈輕松一手鉗住,嗓子沙啞:“又想逃到哪裡去?”
艱難擠出絲人畜無害的微笑:“嫂嫂發燒了。”
尉遲千澈半眯着眼盯着她說下文。
“我想去端盆水,拿塊帕子,給嫂嫂退燒。”
僅是這樣?
尉遲千澈有些頭暈目眩,出天花的日子到了,差點喪命的關卡注定躲不掉。特别是為了尋找聞玳玳三日裡的雨淋風吹,不眠不休,比記憶中提早了一日。
先前在烏茶寨找到聞玳玳,對她有些不可思議的揣測以及試探,直至今日清晨她望着分家的無動于衷,更加深了疑慮。
他生性多疑,猜測是聞玳玳又想個新借口打算逃跑。
為什麼逃跑?
不難理解,怕他,怕他殺她,所以才憑借記憶去了烏茶寨找靠山,然後找他報仇?
一陣窒息,尉遲千澈想過,若聞玳玳與自己是一樣的,他會跟她事無巨細解釋上一世的事情,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結果,哪怕……抵上自己一條命,他也絕無二話。畢竟,瞞下去,事到如今也沒什麼意義,多個幫手,說不定真能解決宿命的困局。
想到這兒:“我沒事,你睡吧!”
如果聞玳玳執意要去,找個借口逃離,那他幾乎可以确定兩人是一樣的。
若不去…..。
聞玳玳見尉遲千澈越來越清醒,知道再堅持下去恐怕也會像之前别無二緻的失敗。麻利的爬回自己床位,乖乖蓋好小被子:“那嫂嫂難受的話叫醒我,端茶送水我最拿手了。”
難懂,尉遲千澈聽了聞玳玳一番肺腑,竟然沒有半點被取悅,往常至少會很快的給個傲不可攀的嗯,此時,又死盯着她神情緊繃,呼吸加粗是怎麼回事?
溫度太高,燒窒息了?
聞玳玳大悅,迫不及待裝作關懷的把手放在尉遲千澈額頭。
面對意料外突如其來的關心,尉遲千澈甚至躲了下,但還是被锲而不舍的小手給觸碰到了。
“嫂嫂,惡心頭暈嗎,你的臉好熱啊!”
小手柔軟的跟棉花一樣。
璀璨如星,純真又擔憂的眼睛大大瞪着他。
被關懷的尉遲千澈心底湧上歉疚自責,輕歎了口氣,閉上翻了個身避開:“睡!”
這又是什麼新毛病?
聞玳玳挫敗的也翻了個身,默念,時機未到,時機未到。
許是心中仇恨太重,愣是氣到了後半夜,聞玳玳都沒有睡意。
聽着耳邊重新進入熟睡聲。
發洩式悄悄在他背後練習各種掐死、捅死、踢殘、肢解、淩遲的解恨招式。
原以為做的無聲無息,神不知鬼不覺。
下一瞬。
疾如雷電!
聞玳玳不知自己四肢是怎麼被捆進被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