竈房一頓操作。
想着午時尉遲千澈沒吃什麼東西,當下說不定已經餓了。
也不知氣消了沒。
聞玳玳換了個大托盤,滿滿當當擺了十小碗碟珍羞,很有把握的敲了尉遲千澈書房門。
蘇白沒守在門口,也不知去了哪裡。
“進。”清淩淩的。
聽嗓音,心情是好了些。
換上谄媚的笑,走進去招呼正在喂蜂鷹的尉遲千澈:“師父,過來吃些東西吧!”
七年過去,被尉遲千澈悉心孵出來的蜂鷹,褐色跟鱗片似的毛,被養的油光放亮。傻兮兮的鷹眼在瞧向聞玳玳時,總透着股争寵的敵意。
這次,尉遲千澈聽到招呼沒像中午那般立刻去瞧:“做了什麼?”
聞玳玳将碟子按葷素甜羹擺好:“師父放心,這次徒兒已将吃食改進,絕對沒有亂做。”
尉遲千澈眼眸一撇,什麼吃食配什麼樣的碗盞,花花綠綠望過去,倒是講究又頗費了番心思,想來應是意識到午時的偏誤。
有關自己的身份,蘇白回來也跟他商量過。
他倒是不擔心聞玳玳會将自己真正的男子身份給說出去,畢竟她自小就乖巧純善,懂事體貼,又是自己親手帶大,自己在她的心中,定跟家人一樣重要。
特别是天花那次鬼門關走一遭,兩世若沒有她,恐怕臨淵國真的就此亡了。
其實,擔心她一時接受不了并非他所憂慮。他在意的是,她會慢慢變得不自在,兩人的關系逐漸疏遠,滋時,恐要隻當個敬重的師父看了。
畢竟,男女有别。
整座山上除了蘇青全是男子,而蘇青經常行蹤不定,要麼下山采藥,要麼待在軍營醫治死士。
以眼下這層身份又當爹又當娘的陪着她,沒有忌諱隔閡揣測一下她女兒家的心思,即時拐彎抹角開解,倒是和睦,偶爾覺得也不錯。
算來,有些真相早晚都要告訴她,越是夜長夢多,越麻煩。就是不知她會不會傷心,覺得他是個騙子。
畢竟,兩人差了層血親。
若她真是月兒該有多好。
也不知他的妹妹,怎麼樣了。
為何就是追查不到她一點行蹤。
神情看起來惆怅又溫暖的坐到桌前,瞧着琳琅滿目,指着手邊一碗黃琉璃色,飄着幾朵金色桂花的湯問:“這是什麼?”
“哦,是桂花血燕酒釀丸子湯,徒兒記得師父不怎麼愛吃甜,所以隻放了一小勺紅糖,您嘗嘗。”
季節雖已入春,但春寒料峭,風中還是帶着冷意,喝點這個溫熱的湯,身上倒是舒服。
尉遲千澈拿起筷子,吃了口羊肉水晶蒸餃後,又問:“鹿肉鋪是加了什麼東西,有些苦澀。”
聞玳玳忙解釋:“徒兒加了點益母草。”
尉遲千澈有些難以下咽,但也沒有多想什麼:“以後别亂加了,口感不好。”
聞玳玳應:“是。”見尉遲千澈去嘗試另一個盤子,忙說菜名:“三脆雞。”
尉遲千澈先嘗了嘗盤中的碎渣,覺察不像是肉的味道,到更像是:“這雞不會是用黨參炒的吧!”
聞玳玳殷切補上:“還有當歸。”
“你……。”尉遲千澈反應過來,縱橫所有飯菜,無一沒有逃過溫補二字。
溫文的将筷一放,擦了擦嘴:“解釋下。”
聞玳玳坐在尉遲千澈對面,剛要開吃,被這麼風平浪靜的一問,笑着邀功讨好:“都是些女子尋常滋養身體的食材,師父若是常吃,有益于身體康健。看看徒兒,常吃這些,心疾是不是好些年沒犯過了?”
自七年前又猛又兇,差點要了聞玳玳的命之後,所有的龍池衛都是屏住呼吸跟她說話。
身為她的師父,先是絞盡腦汁、循序漸進的鍛煉她膽量,接着一次又一次的增加她的承受力。他冒不起她再有犯心疾的險。
算了,看在她無心之失,日日不嫌麻煩的問安視膳,恭順孝敬,也是為他着想的份上,計較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氣了一下午,也确實餓了。
重新拿起筷,無視效用,權當為了填肚子,一口接一口的吃起來。
做對了?
聞玳玳嘴角一翹。
看來尉遲千澈更喜歡含蓄的藥膳。
默默記下,明日繼續。
師徒二人吃了有一會兒。
憋了半天的聞玳玳舊事重提:“師父,徒兒想習武的事,您考慮怎樣了。”
提起這個。
謝少昂剛挨了五十鞭,近日可能無法盯她課業,日常也無法照管。
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合适妥帖的人。
反正近日也沒什麼事值得他特意下山一趟:“從明天開始,為師親自盯你課業。”
不是。
她說的是習武,他沒聽懂嗎?
鼓了鼓勇氣:“那習武?”
“在你沒有練成斬魂之前,勿想再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