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笙随便打開幾個能藏人的大木箱,裡面盛着滿滿當當但凡拿出一個,都能打爛頭沉甸甸的金銀磚。
對站在木箱前生了根似的聞玳玳說:“融出這些金銀磚,就是今晚的要做的事。”
說完,又打開同樣大的箱子,與之不同,裝的全是小金條、金葉、金珠……,還有碎銀子。
也對,那麼大的金銀磚,在市面上尋常采買無法花銷,而且會引起懷疑。
“那……那我做什麼?”聞玳玳一而再再而三,壓下瞳孔地震,裝作尋常不已。
忙碌整整一夜。
聞玳玳逐漸熟練上手,與石燭輪番交替融那些金銀磚。
期間,石燭時不時出去看外邊的動靜。
直到天蒙蒙亮。
終于開始收尾,将最後放涼的金銀開始分箱。
石燭歎着氣回到地窖。
石九笙見狀:“爹爹,還沒找到主上?”
顯而易見。
不應該啊!
聞玳玳記得他當晚就回了鬼鷹村,雖然時辰上已算是深夜。
石燭見軍饷的事已經忙活個差不多,略帶愧意的向聞玳玳請罪:“蛋蛋姑娘累了吧,按理初到屬下寒舍理應好好款待。誰想到遇上這種加急的事,不但沒吃好,又讓蛋蛋姑娘受累了。方才屬下在上面做了點扁食,蛋蛋姑娘勿要嫌棄,快與笙笙趁熱用些吧,餘下這點小事,屬下慢慢收即可。”
說來從昨日起吃了顆雞蛋後,就沒怎麼正經吃東西,特别是在太傅宅中吃了油水大的東西,還拉了兩次肚子後,直到現在都泛着惡心,沒什麼胃口。
出于石燭的好心,她怎麼着都要墊兩口,況且,從未熬過夜的人,也是真累了。
與石九笙一前一後從地窖出來。
聞玳玳站在院子中,伸了個懶腰,學着石九笙用冰涼的井水洗了把臉,簡直神清氣爽。
望着和煦絢爛的太陽緩緩升起,甯靜淡雅,沒有任何喧鬧氣息,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她仰起頭,感受着陣陣撫動睫毛的微風,若是沒有那些糟心的曾經,沒有深惡痛絕的尉遲千澈,該有多好。
二老安度晚年,她等到及笄,找個門當戶對喜愛的男子成親,延續以後,沒有任何波瀾的老去,是她認為最完美的一生。
一聲長啼!
撕破片刻閑靜。
聞玳玳猛的睜開眼。
又是幾聲在腦袋頂上轟鳴。
鬼鷹山有鷹盤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她怎能聽不出來尉遲千澈豢養的蜂鷹。
什麼意思?
為何在她正上空盤旋?
石九笙随着聞玳玳目光擡起頭,也認了出來,錯愕:“主上的鷹,明珠?”
聞玳玳剛要好奇:你怎麼知道。
咚咚咚!
地震般的馬蹄聲從遠至近,奔騰而來。
嘶鳴中,像是朝石家這個方向。
聽到動靜不對勁的石燭也從地窖上來,三人面面相觑。
怎麼回事?
聞玳玳想到昨夜石九笙的話:“會不會把師父的宿敵給引來了?”
石燭聽出馬蹄:“不,是龍池衛。”
“龍池衛來這兒做什麼?難不成是找主上遇到困難,需要爹爹幫忙?”石九笙随着石燭走到門口,準備相迎。
站在院中的聞玳玳還在斟酌掂量,讓龍池衛知道自己在此處到底合不合适,怎麼應對。
在要不要藏回地窖,跟三步就可出院門兩邊糾結。
震動的馬蹄很快在門口停下。
石燭和石九笙似乎都驚愕失色,前後跪下,直直喊了聲:“主上。”
主上
尉遲千澈?
在聞玳玳混亂,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時。
慘白的喪服,壓抑的披風。
雖然帶着幂蓠,都掩蓋不住尉遲千澈的目射殺氣,仿佛燃着地獄無法撲滅的熊熊烈火,直奔她而來,根兒沒搭理跪在地上的人到底是誰。
随着腳步生風,薄紗翻飛。露出緊抿的唇,和眉宇間極盡恐怖的恨意。仿佛聞玳玳但凡說一個字,或者發丁點聲,他能當場弄死她。
就算是上一世,她都沒見過尉遲千澈如此憤怒過。
目光下意識的在尉遲千澈周身打量,以為他受了什麼委屈。
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皮肉掀起,仍在流血,青筋暴露的兩隻手背上,難不成:“師父,誰把你被打成這副樣子?要不要徒兒給您報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