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收一個徒弟?
謝少昂驚訝,琢磨不透聞玳玳為何冒出這種念頭。
尋常徒弟拜師,都恨不得自己是唯一一個關門弟子,把師父全身上下畢生絕學,全都搞到手,不讓師父有第二選擇。
徒弟多了,是非多。
而聞玳玳想得簡單,無非是找個讓石九笙順利上山的名分。
滋時,若石九笙和尉遲千澈真有什麼糾葛,尉遲千澈就不用光盯着她了。
原以為要回翠微山,沒想到謝少昂帶聞玳玳騎馬停在了她家門口。
浩浩蕩蕩的龍池衛早已不知去向。
唯有蘇白一人在她家門外彈身上的土。
所有龍池衛的喪服,都沒有趕得上謝少昂和蘇白狼狽,更何況兩人還是最高官職。
重活一世,為了複仇,本就心思細膩敏感的聞玳玳更勝從前。
想到謝少昂因為她平白無故挨的五十鞭:“是玳玳不辭而離,哥哥們又受玳玳牽連,被師父罰了?”
龍池衛之間搭檔的默契。
蘇白玩笑道:“少自作多情,不過是昨夜執行任務時弄髒了而已。”
聞玳玳意會,看來是找尉遲千澈弄的。
沒注意蘇白一個勁兒給謝少昂使眼色:“主上到了有一會兒了。”
謝少昂也附和:“對,對對對,快進去吧,伯父伯母都等你呢!”
尉遲千澈也在?
隻不過一個早膳。
滿滿當當置辦了一桌子席。
估計跟帝師薨了有關系,無一葷腥,但絕對算得上豐盛。
母親在蘇青的調理下,終于能與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還有精神下地溜達聊天說笑了。
七年未見女兒。
二老看向聞玳玳的目光,先是一驚,又是一喜,紛紛湊過來,眉眼舒展的又拉手,又摸頭。
許是當着尉遲千澈的面,不好太激動,母親眼眶濕潤的拉着聞玳玳坐到尉遲千澈身邊:“真是多虧了千澈,把你養水靈靈的。”
聞玄知也激動的随聲附和:“可不是。聞丫頭,趕緊給你師父敬茶。”
父親、母親,您是真看不出來自家閨女光長個子,不長肉嗎?
尉遲千澈已取下了幂籬。
四平八穩守着一桌子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從表面親和假意疏離上能看得出來,餘氣未消。
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剛才在石家門外,聞玳玳光顧着摘清自己、盤算将來,并沒有多注意尉遲千澈身上濃重的酒氣。
此刻在屋内,明明沒有酒卻越釀越濃的味道,熏得本就肚子不舒服的聞玳玳想吐。
屏住呼吸,看似非常有誠意,給尉遲千澈杯中又添了點茶水,實則連目光都沒在他臉上聚焦:“師父,徒兒敬您。”
沒有接,可以說是連看都沒看。
“父親、母親,我有點乏,想先去回屋休息一下。”起身走了。
對,直接走了。
以往他都會等到二老點頭,才規規矩矩的出門。
給空氣敬茶的聞玳玳:“……。”
是打算提前撕破臉?
估計二老也聽說了聞玳玳又不辭而别的壯舉,對尉遲千澈忽略費心準備的菜,無視謝意的敬茶無禮做派毫不責怪,反而前後起身挂着沉甸甸的笑意,體貼勸他趕緊去休息。
良久,聞玳玳摔下茶盞:“什麼毛病!”
“我看你才是什麼毛病。”聞玄知怒氣沖沖拉着母親坐下,慈祥褪去,火藥味像是憋了許久一下子炸開:“誰讓你瞎跑了?你怎麼又瞎跑!是不是老毛病犯了,皮肉癢癢?你知不知道……。”
似有什麼脫口而出,被母親截住,憂慮愁苦勸慰:“聞丫頭,千澈自小就方正賢良,德行才學甚至武功都可算的上世間無雙,他絕對是這世間頂好的師父,對你的好,更是讓我與你爹爹挑不出刺來……。”
聽了上萬遍,可以倒背如流任意組合拍馬匹的聞玳玳不想聽了,這種偏愛壓抑到她要窒息。
及時打住:“女兒這就去看看師父,好好跟師父賠不是。爹爹,娘親莫要挂心。”
迫不及待臨走前,想起什麼來。
“爹爹、娘親,清晨可看到好多人來了鬼鷹村,他們跟師父……”
聞玄知不耐煩轟她:“廢話少說,師父為大。”
話都沒說完的聞玳玳不死心:“娘親,今早……。”
“我與你父親平日就起的晚,你說的那些,并沒注意。”
“可你們就不好奇師父為何會與…….。”
嘭!
門差點摔倒聞玳玳鼻尖上。
聞玳玳:“.…..。”
七年未見,他們的眼裡最重要的永遠是尉遲千澈。
到底誰是親生的。
緊接着,門又被重新打開。
聞玳玳手裡多了個食盒。
母親叮囑:“勸你師父多少吃點,不吃飯對身子不好。”
“爹爹,娘親,我也沒吃……”
嘭!
門重新被關上。
一而再再而三被無視的聞玳玳:“……”
算了,反正已經習慣。
拎着食盒,回到原先她與尉遲千澈剛分家時的老屋子,輕扣幾下。
無人應,睡了?
推開門,屋裡靜悄悄,床上也沒有人。
她感受到一股潮濕的氣息。
看到屏風上搭的幾件衣服,便知尉遲千澈應該是去沐浴,素來潔癖的他忍不了一點髒。
靈光閃過,正愁怎麼去讨好尉遲千澈,把石九笙給弄到山上來呢!
機會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