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簡直不敢相信聞玳玳的話,還好關聽肆并非魯莽之人,思慮又思慮,慎之又慎:“老子帶你逃婚怎樣?去寐國躲躲,等風聲過了,你師父的事結束,老子再将你接回,師徒重聚?”
“不行。”聞玳玳拒絕的幹脆果決。
都沒法反駁的關聽肆:“……”
好不容易探聽到尉遲千澈的蛛絲馬迹,自然要将他引出來才是正事。
“方才是我思慮不周,太過于想念師父亂了方寸。我必須要留在蒼羽身邊,在皇都做好師父的内應,讓師父不覺的她徒兒是個無用草包。”
這一反複貌似讓關聽肆有些許不愉:“千澈從未有過一日想将你卷入紛争,他隻想讓你好好的活着,長命百歲。”
紛争?
長命百歲?
确定不是詛咒?
“關哥哥還沒娶到師父,就先護上了?”聞玳玳笑鬧關聽肆,而後一番肺腑:“我從未怪過師父,既知曉師父身份,又身為師父唯一徒弟,怎能坐視不理,冷眼旁觀?”
關聽肆搖搖頭:“老子與你師父已無可能,莫要再開這樣的玩笑。況且……。”明細的喉結抖動:“老子來紫殇國做質子,結識蒼羽,純屬無聊找個樂子。與你相見,也就是個巧合,同在屋檐下,待千澈照拂你一二,消磨曾經的念想,不為過吧!”
斷簪重新交予聞玳玳手中:“老子來紫殇那日,早于你師父斷了聯系,你将重要的物件給老子,老子也不知去何處尋他。這玳花簪總歸是師父留給你的東西,輕易折了,日後相見,他恐會生氣。”
“生氣?”聞玳玳大失所望的一垂臂:“他連徒弟的死活都不管,徒弟還要顧念師父會不會生氣?哪來的道理?”
關聽肆安撫聞玳玳:“他有苦衷,你要相信你師父。他自小……。”
“别說了!”
關聽肆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别說了!”
玳花斷簪在聞玳玳掌中壓出血痕,整個肩膀在顫栗:“棄了就是棄了,何必說安慰人的話。”轉身就要走。
一股急切的勁風襲來。
聞玳玳的手腕被握住。
“沒聽明白?千澈先前刻薄待你,如今音信全無,不顧你死活,為何還要與蒼羽成親,做他助力?”
任性妄為、不修邊幅的人,今天較真的再三跟她确定一場本就是陷阱的親事。
聞玳玳都懷疑眼前的關聽肆是不是換了人,散漫的嗤笑:“關哥哥,一會兒說師父有苦難言,一會兒說師父視我如草芥。難不成你真看上三皇子,醋了?”
手腕交疊處,一陣陣發緊,最後松開:“是,老子吃醋。你這親怕是成不了。”
新鮮。
聞玳玳:“關哥哥,方才你說與我師父再無可能,到底師父如何回絕的你,讓你受那麼大的刺激。”
這次,關聽肆沒再猶豫:“也沒什麼,就說我與他不合适。”
“郎才女貌的,哪兒不合适了?”
“身高不合适。”
噗!
兩年來,聞玳玳難得第一次發自内心的笑出聲。
唯有尉遲千澈,才能不顧情面,冷血冷面說出這樣令人無法反駁,又無語的話。關聽肆的七年等待守護,跟屁一樣,放了。
隔着腕上衣袖的手,方才在她沒注意中,關聽肆的一根手指搭在她背上,男女肌膚一接觸。
聞玳玳莫名緊張的就要掙脫:“關哥哥這是幹什麼。”
“你發燒了?”說完,關聽肆就要擡手去試她額頭。
關聽肆有個控制不了的習慣,就是與人說話時,總喜歡身體的距離越聊越近,雖然被她提醒的有所收斂,但時不時還會發作一兩次。
聞玳玳躲開,下意識解釋多了:“關哥哥看我精神的緊,怎會發燒,定是穿的太多,太陽正曬,出汗了。”
兩人頭頂,不知何時,出現陰天的迹象。
聞玳玳:“……。”
見關聽肆似乎打定主意揪住她成親之事不放,唯恐說漏什麼,匆匆告辭走了。
宮城外。
一家風頭正盛,眠花醉柳、偎香倚玉的茶樓。
最不起眼的包廂裡,布置精簡卻雅人深緻。
與之格格不入的,是大大咧咧躺在地毯上,又斯斯文文吃葡萄,像個混世魔王的男子。
砰的開門聲!
吓了他一跳!
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進到屋來。
混世魔王看清來人,趕緊跳起來,拎着葡萄,拍拍身上的土,一邊樂呵,一邊滿意的拍着對方胸脯欣賞:“老子的臉,真他麼好看。”
薄薄的人皮面具,自春寒乍破的臉上撕下,露出雙含情脈脈的狐狸眼,硬是把混世魔王瞧得面紅耳赤。
盯了片刻,混世魔王告饒。
“行行行,又有什麼惡心事讓老子辦,老子都答應你。”
深情眸光一收:“後日呆呆大婚。”
“讓老子搶親?”
“不用,你替她洞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