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人?
還被拒絕兩次?
這是前世聞玳玳從未與石九笙聊過的話題。細細回憶,曾經的确有段時間沒見過她,再見已是消瘦如柴,當時恰逢石叔過世,聞玳玳僅以為她是傷心過度。現今看來,是情傷、親傷雙重打擊啊!
作為從未接觸過男女情事的聞玳玳,不知該如何安慰,畢竟一看石九笙翻天覆地的變化,怎麼着都應該明白此事對她的重創。
聞玳玳茫然又坐立不安,認為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憋在心裡最好,否則再糟蹋自己下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自認挑了個最不容易觸及傷口的話題:“為何被拒兩次?”
簡直是把新傷舊傷一起扒拉的石九笙:“……。”
見桌上還有酒,也沒用杯子,直接整瓶拿往嘴裡怼,噸噸半瓶下去,哐的往桌上一砸,直愣愣的盯着聞玳玳:“蛋蛋,我先前不是這樣子的。”
“那是怎樣子的?”聞玳玳懂得這種時刻,必須附和。
石九笙神情跟提線木偶似的,隻有嘴在一張一合的發聲:“我能說會道,我活潑開朗,我光明磊落,我與人為善,我敢作敢當,我無所畏懼,我……我我……。”越來越哽咽,直到一滴悲傷的淚落在聞玳玳手背上。
聞玳玳仿佛被燙了下似的,一哆嗦。
“是他,是他把我變成了這副樣子。沒良心的,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就……早就……。”說到這兒打了個酒嗝。
聞玳玳皺眉聽的正入神:“早就什麼?”
七名龍池衛瘋狂沖石九笙使眼色。
石九笙一眯眼,醉意濃重,還是認出了一屋子的‘小倌兒’打扮的人是誰。
搖搖晃晃,擡指在空氣中一劃拉七個龍池衛:“你們是不是在笑話我?”
齊齊整整。
此起彼伏:“沒,沒……沒沒沒!姑娘誤會了。”
畢竟是姑娘家的私事,聞玳玳恰好還想打聽鬼鷹村,以及二老的目前狀況。外人在肯定不合适。
“你們先下去歇着吧,有事我會讓照水再叫你們。”
“等等!”石九笙喊住一步三回頭剛打開門的七名龍池衛,指着聞玳玳刮臉的‘磨石’,仿佛在賭氣:“這種好東西也給我拿一個來,我也要刮臉。”
龍池衛:“……。”
站在門外不知聽了多久的宋鳴:“……。”平日悶不啃聲的姑娘,今日不但話多,怎麼還沒按話本子流程來?
照水迎合舉手:“主子,奴婢能不能也要一個。”
向來大方的聞玳玳:“你那麼瘦,刮骨頭嗎?”
“奴婢見這玉柱拿起來很是趁手,想着平日給主子做面食的時候,能用的上。”
聞玳玳也沒多想宋鳴為何在門外杵着,杵了多久,爽利的将荷包拽下,不偏不倚,砸在宋鳴懷裡:“宋掌櫃,你可聽見了,找兩個盤的好、玉色上乘的,拿給我兩個姐妹。”
合着事兒沒止住,還又賣出去兩個。
行,主上誰也指望不了,宋鳴也不管了,讓照水跟着去挑選了。
現在屋中就剩下聞玳玳與石九笙兩人,可以暢所欲言。
“九笙,方才你說救了個人,是什麼意思?”
有些話,憋屈太久的石九笙,今日就不吐不快了。
“你師父。”淚眼盈盈一眨不眨的盯着聞玳玳說,可能是想看她反應。
措手不及的直白。
五雷轟頂,晴空霹靂都不足以形容聞玳玳内心的震驚。
誰?
尉遲千澈?
不,尉遲萬月!
且不論他的過往經曆,一個快高出雲表,虛僞至極的女子,居然真有人喜歡,問題是還喜歡的刻肌刻骨、不可救藥。
聞玳玳真想掰開石九笙的眼睛,看看瞎了沒有。
當即沒控制住厭棄的情緒:“我師父?你瘋了?”
石九笙又是一口酒肚,以為聞玳玳不情願。
垂下眼皮:“是,我是瘋了!”反正有關尉遲千澈的身份聞玳玳也知道了,也不在隐瞞:“十三年前,臨淵帝王帝後殉國,我哥哥喬裝替主上去死,爹爹負責斷後,而可憐的娘親身為帝後近侍以命掩護,由年僅五歲的我在宮亂當中,帶着主上逃離了宮城。爹爹的舊疾,便是那時候落下的。”
聞玳玳:“……。”陣陣窒息。
原來石家與尉遲千澈有這樣的糾葛千澈。
耳邊一陣轟鳴。
她曾以為石九笙與尉遲千澈的牽扯,是因為石叔身為龍池衛最早的統領,賣命受傷,又深得信任,所以掌管堆山積海的金銀。原來是一家子都付出了慘重忠誠代價換來的。
怪不得石家拖延交付重鑄錢币,尉遲千澈都沒不生氣,也沒像懲罰龍池衛一樣懲罰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