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千澈推開關聽肆,用你完全想多的沉默回應了他。
攏好衣服,重新坐回案幾,仰頭灌下一口茶,強迫自己冷靜:“她以為是你,因妒生恨。”
“你的意思,是小兔崽子以為我派人殺她?” 關聽肆換好衣服,一臉難以言喻的問。
茶館兒古宅也是關聽肆的落腳處,尉遲千澈的包廂很大,兩人為交替身份及商讨接下來的計劃方便,同居于一屋,分了南北互不打擾歇息。
“殺倒不至于,呆呆以為你想給她點教訓。”尉遲千澈眼神示意關聽肆還喝茶嗎?
這形式就複雜了,本就是逢場作戲,一不留神還給自己樹了敵。
将茶杯推了過去,樂意被尉遲千澈伺候下:“她不是不喜歡蒼羽嗎?應該感謝老子幫她避開了拜堂和洞房才對!”
尉遲千澈想起斷簪,已讓石九笙順手去修複:“雖然她在皇都兩年甚少提過孤,但從未停止讓蒼羽尋過孤的蹤迹,一是受了威脅說出孤的藏身之處,孤不怪她;二是按她想弄明白就必定弄明白的性子,除了記恨,估計十分想問問孤為何不救她的緣由。所以,上千份混了父皇母後骨灰的請柬,非她所願,卻又是她所願!”
關聽肆聽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小兔崽子以為你就算是不看在她成親的面子上,也至少會親自去拿臨淵帝王帝後的骨灰。她現在誤解老子毀了唯一能見自己師父的機會?”
尉遲千澈未言明,卻等同于間接告訴關聽肆就是那個意思。
而且:“當時給她喝下孤用血熬制更換宿主的藥後,本想禀明身份,奈何她出言不遜,孤便将她扔到附近的湖中,醒了醒腦子。”
關聽肆:“……。合着全記老子身上了?”
尉遲千澈:“反正用不了多久,她自會明白,你莫要着急。呆呆純善又膽小,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關聽肆滿臉不信:“老子怎麼聽說你為練小兔崽子膽量,讓她翠微山殺七年的畜生?”
尉遲千澈:“不過是些雞鴨牛羊,怎能與殺人相提并論。”
關聽肆前後思量,眼中被帶偏,天真覺得也是。
畢竟小兔崽子平日不是困在别苑,就是有蒼羽的人暗中跟着逛街,兩年的相處,倒是從來沒有見過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甚至連一次發火都沒過,。
話說回來。
“千澈,既都已經跟紫殇宣戰,你也算從暗處轉到了明面上,小兔崽子是不是該從王府接回來了?這樣你能日日見到徒弟,老子行事呢,也不會束手束腳。況且,你昨日把小兔崽子擄走,又送回去,緊接着密室骨灰被盜,一切太過巧合,蒼羽那陰晴不定的脾氣,定會懷疑是小兔崽子告的密,兇多吉少,你這師父是打算把小兔崽子往死裡送?”
關聽肆都能想到的,尉遲千澈怎會思慮不到?
氣定神閑:“孤的徒弟,若是連點脫身保命的本事都沒有,那自小到大,孤也就白教她了。隻要呆呆想去做的,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你與孤靜觀其變就是。将她留在蒼羽身邊,整日六神不安、内緊外松也算是心态的曆練,于心疾是有好處的。”
關聽肆實在看不懂:“别人做師父的都是想盡辦法保護徒弟,你這做師父的是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去玩兒命。”
難道他尉遲千澈就想?
那是關聽肆不知道,接下來,兩國開戰,聞玳玳将要面臨什麼。
“出了那麼大的事,定會驚動紫殇帝,且看她能否順利脫身吧!”尉遲千澈一放茶杯。
盯了十五年,是時候稍微放放手,讓她自己折騰獨當一面了。否則複國後,太過好捏的性子随他住在宮城,爾虞我詐,危機四伏,怎麼混的下去。
“若是不能順利脫身呢?”關聽肆真是替聞玳玳捏把汗。
“孤自有辦法。”
“難不成宮裡你也……。”
噔噔噔,宋鳴敲門敲的急。
打斷兩人談話。
尉遲千澈:“何事?”
宋鳴見屋内不像是守衛所說無法描述的激烈啊!
接着瞥見屏風上随意搭着身撕爛的衣袍,尉遲千澈又衣領松敞,沖擊太大,一時呃了半天沒呃出來。
“啞巴了?”關聽肆等不及的側過身催促。
察覺失态,宋鳴趕緊先陪了罪,在禀報:“主上,呆呆姑娘連夜被宣去了宮中,還有一件大喜事。”
兩人對聞玳玳去了宮中并不意外。
關聽肆來了興緻:“什麼喜事。”
區别于關聽肆,大喜兩個字,讓剛剛還看淡一切的人瞬間沉了下去,殺伐氣重的讓人道聲節哀。
宋鳴擔心隔牆有耳,将嗓音放到最低:“公主找到了。”
關聽肆愕然,替尉遲千澈開心的問:“在哪兒找到的,人在何處?”
宋鳴剛要開口。
尉遲千澈:“北方世界,赤水國,人,在樓下?”
形色匆匆,走在預示要大難臨頭的宮城之中。
聞玳玳跟着宮女走的那叫一個氣定神閑,跟賞景散心似的。
蒼羽見她還能笑的出來:“就不怕父皇治你個串通逆賊、十惡不赦之罪,直接淩遲處死之刑罰?”
聞玳玳怎能吓到:“我前腳被送回王府,後腳密室就被龍池衛攻破,顯而易見的嫁禍栽贓,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師父棄我如敝履,想借朝廷的手,置我于危險境地。英明睿智的三皇子居然沒看出來。”
激将法對蒼羽可不管用:“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坦誠交代,否則真是個無用之人,師父怎會生出清理門戶的心思。”
“給三皇子畫了最詳盡的地形圖都找不到鬼鷹村,跟師父的藏身之處,三皇子怎麼不承認自己不是師父的對手?”
重兵保守的三皇子府,龍池衛光明正大的兩進兩出,簡直奇恥大辱。
整個皇都,權貴百姓怕是都要笑死了。
“你是不是找死。”蒼羽先前真是小觑了這丫頭,論唇槍舌劍,帶她第一次面聖時,連宮中的太傅都被怼的啞口無言,而父皇居然就那麼輕信了她。
聞玳玳挑了個盡管放馬過來的眉:“你打不過我,若是不想把臉在宮城之内也丢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