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一托盤滿滿當當的藥,掉了一地。
蘇青不明師徒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用同樣與關聽肆大逆不道,多了份謀逆犯上的震驚目光,瞪着抓緊了燭台的聞玳玳,剛要失聲制止。
緊随其後的謝少昂,更是駭到說不出話來,畢竟在翠微山的七年,除了尉遲千澈,就屬他與聞玳玳關系最緊密,平日的教導,也少不了他一份力。
關聽肆忙對門外兩人做了個噓狀,扭頭吼了聲聞玳玳:“小兔崽子,你瘋了?”
幸好尉遲千澈身上蓋着薄被,熱水隻有幾滴迸濺到他臉上,否則,又要加上燙傷了。
他示意自己無事,剛要硬撐起身子說點兒什麼。
“關聽肆,你就是把我在這人禁锢到死,也止不住我愛慕師父的心!”
平地一聲雷。
簡直比兩天前刑場上帶着毒氣的炸藥還要精彩。
尉遲千澈決定還是躺回去吧!
關聽肆瞧尉遲千澈不怎麼意外的神情,可算是明白最近為何過于反常了。
第一次,尉遲千澈劫走聞玳玳用自己血轉移蠱蟲宿主,完全可以順道把師徒之間的誤會給自然解了,偏偏愣生生又給送來回去。
第二次,劫刑場,平日傲過天的人,甯肯悶不吭聲的硬挨三刀加深誤會,也要冒他關聽肆的名頭。
原來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徒弟的驚人剖白。
枉尉遲千澈活的玲珑剔透,事事決勝千裡,手把手的教他關聽肆怎樣玩弄蒼羽的心,若不是關聽肆了解尉遲千澈,還真以為他是個老練的花叢高手。
沒想到,情之事輪到尉遲千澈自己時,可笑的,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起初,關聽肆聽聞玳玳親口說時,驚駭同時直接氣笑,甚至晚上守着尉遲千澈稍稍打盹,無意想起聞玳玳的猖狂,接着又能翻來覆去的樂清醒。
荼毒兩日,關聽肆已被完全洗了腦子。
不聽都不習慣了。
之所以把聞玳玳安排與尉遲千澈一屏風之隔,是因為蘇青看尉遲千澈有要醒的迹象,近身的人都懂尉遲千澈醒來後,必定先急于确定聞玳玳平安的心思。為了照顧方便,反正聞玳玳現在也看不見,索性商量着就直接将師徒二人安排在了一處。
原以為生怕被迫害、不吃不喝折騰兩天的聞玳玳,好不容易困的躺下,能多歇息一會兒。。
誰成想,不過半炷香,又恢複了火力。
此時此刻的聞玳玳完全不同于平日乖順,給她看過眼睛的蘇青,探望過的謝少昂多少也知道些。
但當着正主的面猖狂放肆,相互心知肚明的同僚之間,臉色還是相當紛呈的。
謝少昂正打算換個時辰再來探望尉遲千澈,蘇青恰巧也是這麼想的。
關聽肆卻因為正主醒了,如釋重負,不怕死的起了戲谑心,喊回去:“小兔崽子,觊觎将自己養大的師父,可是逆道亂常,被世間所不容啊!”
尉遲千澈用盡餘力踹了沒正行的關聽肆一腳。
關聽肆舒坦的挨了這一腳,示意尉遲千澈聽聽自己到底養出個什麼徒弟。
被耍弄的聞玳玳,壓根兒不知自己捅了多大的窟窿,認為滋時翻臉不認就行,估計以尉遲千澈對她各種嫌棄的模樣,也不會信。
于是乎為了解氣算是豁出去了:“我就要與師父雙影相伴,白頭不離,就要逆道亂常,就要喪倫敗行。我願意對師父做什麼就做什麼,關!你!屁!事!反正,你就是等到地老天荒,師父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碰巧六個結伴而來探望尉遲千澈的護軍:“……。”
他們聽到了什麼?
好像聽到命到頭了!
反正尉遲千澈現在癱在床上,也無法起來打人,關聽肆的興奮點直接煽動起來: “合着千澈就能看上你是吧!在千澈眼裡,他把你閨女,你就應該把他當娘供着。老子還從沒來聽說過,閨女想把娘弄床上的。”
這話着實難聽了。
一箭雙雕,一次罵倆。
尉遲千澈差點氣吐血,對關聽肆說:“滾!”
不等關聽肆說話。
聞玳玳直接嗆回去:“倒是給我機會滾呐!”
頭一次敢有人明目張膽忤逆尉遲千澈:“……”
乖巧的外貌之下,竟生出一身反骨,簡直開了眼。
門外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各個更跟使了定身術般,杵在原地。
許是感覺周圍一片死寂。
聞玳玳以為關聽肆跟手下被自己的氣勢鎮住了,隔空指着關聽肆、尉遲千澈的方向:“聽好了,今天我就把話拍在這兒,師父這輩子、下輩子,不管哪輩子,隻要他還喘氣,就一定是我的。關聽肆,我不跟你奪蒼羽,你休想與我奪師父!”
關聽肆擠眉弄眼瞥了眼已經沒耳聽的尉遲千澈,不嫌事大的起哄:“小兔崽子,你再有野心,怕是忘了,你師父是女子,你也是女子,這女子怎麼跟女子……。”
話沒說完,怒氣早已在兩天裡積攢到頂峰的聞玳玳,完全沒耐性等關聽肆放完屁:“你跟蒼羽男子與男子可以,我與師父女子與女子怎麼就不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