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玳玳:“……。”
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過分辨龍池衛真假?
那謝少昂的聲音。
總難不成是自己過于期盼尉遲千澈回來救,出現了幻覺?
終于扳回一局的關聽肆洋洋得意繼續打擊:“連龍池衛都能認錯,千澈的真正心思你又能懂得幾分?好意思在這兒大放厥詞,說與你師父長長久久的話,姑娘家啊,要知羞恥,知斤兩!”
連龍池衛都能認錯,千澈的真正心思,你又能知道幾分呢?
連龍池衛都能認錯,千澈的真正心思,你又能知道幾分呢?
……
後面的話聞玳玳聽不見了,滿是自我懷疑。
重活一世,她步步小心,勵精更始,明明以為足夠了解尉遲千澈,一切盡在掌控,到底又是哪裡出了錯。
再簡單不過的事,弄死他就可改變屠戮鬼鷹村的軌迹,為什麼障礙坎坷防不勝防的與日俱增呢?
總不可能此等敗類有三星高照,諸神庇護吧!
下意識的,聞玳玳去摸發間的玳花簪。
兩年來養成的習慣,隻要一恨的尉遲千澈牙癢癢,就用簪尾刺痛自己胸口,靠自虐,懲罰被他一再救回來的心髒。
縱使傷口不深,卻足以迫使自己冷靜。
關聽肆。
這個前世聞玳玳感情路上微不足道的殘念,她怎能容得下生死乾坤由殘念掌控。
她要冷靜,定會有辦法,定會有辦法。
跟殘念口舌之争,居然為了洩憤被他牽着鼻子走,簡直蠢爆了,
說是遲那是快,狠狠的就要刺向自己胸口。
關聽肆原以為聞玳玳惱羞成怒,想要出招襲向自己,老早的跳出一丈遠防備,發現形式不對時,已經晚了。
糟了,她要自戕!
關聽肆無非是想讓尉遲千澈寬心自己的徒弟成長,不成想聞玳玳還是個烈性子。
眼看喜事變悲劇。
風馳電掣。
紮下!
關聽肆與一幫龍池衛眼睜睜看着那玳花簪,穿透了尉遲千澈耗盡所有力氣阻攔的掌心。
站在門外的蘇青捂住了唇,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響。
不知何時而來提着食盒的石九笙,像個與己無關的旁觀者瞧着屋内一切,漆黑的眸子似無底的旋渦,透着幾分誰也看不懂的深意。
屋内。
尉遲千澈狐狸眼中的光已經能殺人,示意關聽肆再胡說八道,就立馬去領死。
算了,算了,又惹禍的關聽肆這次終于閉了嘴。
沒有絲毫疼痛。
聞玳玳感覺好像是紮在……。
她停住呼吸,瞪緊了無神的雙眼,朝強勁的力量來源望過去。
有氣無力啞着嗓音輕聲傳來:“若師父真棄了你,關聽肆劫你來又有何用,多個人口浪費糧食?”
将血擦幹淨的玳花簪,重新放回不知所措的聞玳玳手中。
心,重重一落。
草莽兄的話,讓聞玳玳頓然醒悟過來。
以關聽肆愛看笑話的個性,隻會羞辱一番就揚長而去,怎會大費周章兩次劫走自己。
可誰能解釋,尉遲千澈兩年音信全無?
自己對尉遲千澈來說,真的很重要?
眼下估計沒有人會回答她。
如魚貫入。
将沉默的聞玳玳擠到一邊。
估計郎中進來給草莽兄治方才被她誤紮的傷。
關聽肆的緊張,郎中的及時。
看起來,這位被她接連傷過的草莽兄挺受重視。
難不成是烏茶寨二當家?
又或寐國的近侍?
謀臣?
前世沒聽說過啊?
比起廢話連篇聒噪的關聽肆,話少的草莽兄倒是帶點腦子,更沉穩些。
聞玳玳本就一片漆黑的世界裡,墨色更濃了。
夜闌人靜。
關聽肆提防心重,生怕她這個瞎子哪天突然插翅飛了,特意将她與草莽兄安排在了一間屋子。
一道屏風之隔,說是男女之防。
其實對眼瞎的聞玳玳形同虛設,無非就是又多了個能絆腳的障礙。
噔噔!
低不可聞的叩門聲。
貌似不知出了什麼事,含糊不清的私語幾句,守夜的關聽肆悄悄合好門出去了。
屋内隻留草莽兄和聞玳玳。
聞玳玳慢慢睜開眼,事到如今,她要嘗試跟草莽兄拉攏關系,從自己重傷過他,他還能甯肯傷手也要奪簪的正義舉動,就足以說明他與關聽肆不是同一種人。
拉攏關系,裝裝可憐,套套話,估計真有可能逃離此地。
剛盤算好。
“水。”
聞玳玳豎起耳朵。
屏風另一頭。
“水。”
草莽兄要喝水!
拉攏關系的時刻到來了!
聞玳玳打了把雞血,從善如流下床穿鞋,摸茶壺,将水倒入茶盞中,轉頭去摩挲屏風。
可能自小跟着尉遲千澈被各種百般折磨過的原因,下意識的自保能力、适應能力十分強。
屋内的東西擺放位置,除了屏風後草莽兄的地界,她已都牢記于心。
“水。”
順着聲音去摸屏風。
本來聞玳玳走的很順利,也知道屏風後的地界不熟悉,要小心翼翼。
誰承想草莽兄的床下還有踏足的台階,一個不留神,茶水半滴也沒剩的全都抛在了尉遲千澈臉上,自己半個身子也因失力撲在快碎的尉遲千澈胸口。
聞玳玳:“……。”
連燙帶疼清醒的尉遲千澈:“……。”
他感覺臉上能起泡。
手忙腳亂,聞玳玳在尉遲千澈傷口上一通摁才将身子撐起來,連連道:“我再去給你倒杯水。”
疼過勁兒的尉遲千澈長呼了口氣,睜開眼,發現關聽肆不知去了哪裡,屋内也沒個伺候的人。
“水來了。”聞玳玳重新端着茶盞過來。
這次她記得尉遲千澈床邊的踏足台階了,邁着小碎步,摩挲到尉遲千澈的床榻,在空中一遞:“喝吧!”
沒動靜。
聞玳玳側耳傾聽。
床上的人貌似嘗試掙紮兩下,最後帶點愧疚的歎氣:“我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