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蒼羽身邊兩年,想辦就沒有辦不成的聞玳玳,不但沒讓殘酷的人情冷暖給打擊到,反而激發執拗固執的潛力了。
罷了。
且看看她目的真那麼單純吧!
“你可識得穴位?”尉遲千澈這麼問,自然知道聞玳玳識得。
正琢麼怎麼确定草莽兄背後傷口位置的聞玳玳,聽他這麼一說:“略懂。”
因為心疾常年針灸的緣故,大部分穴位她是了解過的。
窸窸窣窣。
尉遲千澈将背後的墨發全都撥弄到胸前,将肥大的袍子褪下一半,露出幾處縫合的傷口。
“天宗穴。”
“右邊偏上。”聞玳玳念叨,兩指先隔着尉遲千澈的發确定右肩位置,然後精準找到第一處縫合的方位。
“你忍一下,我會輕一點。”
權當徒弟盡孝,毫無情緒的尉遲千澈:“無妨。”
他閉上眼睛,盡量不去亂想逆徒先前的胡說八道,
淡淡的,獨屬于姑娘家皂角香萦繞過來,開始彌漫整個床榻之間。
每剪斷一根,聞玳玳生怕自己不滿意她的手法是的,都會跟他禀報一下。
她知道自己看不見,還湊得十分近,一呼一吸,一字一句,全都沾染在他的脊背,明明是濕熱的,尉遲千澈确是仿若置身地獄,百般折磨的刺骨冰寒。
袖袍之下,尉遲千澈攥緊了拳頭,很是惴惴兩人肌膚上的碰觸,哪怕是指尖輕點,都能讓他排斥的如坐針氈。
其實尉遲千澈不知道。
聞玳玳在試。
她想起來,先前蒼羽為防止聞玳玳餓虎撲食,在蠱蟲發作那幾日,是完全避嫌的。所以她并沒有跟男子距離太近過,也不知靠近男子到底是怎樣焦渴難耐。
因為不知蠱蟲的實力,她特意在發作之日去了趟古宅‘茶館兒’,叫了幾名小倌兒,企圖讓他們集體脫衣,喚醒這隻好色的蠱蟲。
事實證明,除了仍舊能控制的熱,虛汗淋漓,完全提不起她任何的興趣。
适才,草莽兄給她擦汗時,蠱蟲劇烈的波動,讓聞玳玳一度不敢置信。首先,她對眼前這位兄弟并無男女情誼,甚至連相熟都談不上。
居然因為區區距離,産生了貪戀對方溫度,意識短暫堕落的念頭。
難道草莽兄對蠱蟲而言是有什麼不同嗎?
反正草莽兄看不見她除了拆線,到底在做什麼。
狂妄大膽的嘗試一點點拉近距離。
越來越近。
近到鼻尖都快要碰到他的脊背,一個傷口拆完,蠱蟲仿佛跟暈死了般,毫無波動。
連熱浪都開始褪下。
她放下心來。
蠱蟲畢竟是個活物,偶爾躁動幾下也屬正常。方才對草莽兄失控,應該是碰巧了。
長舒口氣,一時忘記自己鼻唇幾乎要貼着他脊背。
猛不丁,帶着體溫的氣息襲來,讓尉遲千澈一下子睜開狐狸眼,難得心浮氣躁的側頭問她:“很難找嗎,實在不行……”
聞玳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趕緊說:“不難,不難,我已經已經拆完一個了。說下一個傷口的位置吧!”
“靈台穴。”
“左邊中上。”聞玳玳兩指重新回歸尉遲千澈的肩膀,仍舊隔着頭發定方位,再次精準找到。
小心翼翼剪開縫合的傷口。
完美拆開。
“長雲哥哥,下一個。”
“懸樞穴。”
“下一個。”
“志室穴。”
“下一個。”
“腰陽關。”
她真的說到做到,除了剪刀跟指甲尖,肌膚之間沒有任何碰觸過,而且做的幹淨利落。
半個時辰過去了,聞玳玳中途沒有歇過。
尉遲千澈擔心她本就看不見,還要一直繃着兩人不要相觸的神經,就事論事,隻看當下的:“要不要歇會兒?”
拆線是個專注活,聞玳玳頭都沒擡:“稍後一塊兒吧。”
尉遲千澈:“其實你不必那麼小心。”
由于從早膳到晌午就沒喝過水的緣故,本就容易給人錯覺勾人的嗓子,說出話來,沙啞又低沉,散漫又糾纏,像是裹着砂礫,直直又把聞玳玳已經忘記的蠱蟲,給蹭醒了。
一個手顫。
就是那麼簡簡單單,聞玳玳被他充滿蠱惑力的聲音重新磨出蠢|蠢|欲|動。
汗流接踵,從鼻尖,兩鬓四面八方滲出。
她的眸色開始變得更加深谙,壓根兒沒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以為指的是她拆線的力度,心不在焉應和:“嗯,我注意。”
尉遲千澈不得不再解釋:“我的意思,偶爾觸碰,也沒什麼事。”
聞玳玳背後的衣服好像濕透了,心旌搖曳,仍舊沒細想,繼續應付着:“嗯,好。”
尉遲千澈索性直言:“你可以碰我。”
嗡!
手腳全麻是什麼感覺,草莽兄完全不知自己聲音的殺傷力,沒經曆過男女情事,完全扛不住的誘/惑/直直沖向聞玳玳天靈蓋。
在心尖上撓的聲線,仿佛一張又密又細無形的網,從前到後,慢慢包裹過來。
撓的她想做一隻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