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聞玳玳的心思,整個龍池衛都知道,就是沒想明白尉遲長雲何時也不顧綱常倫理了?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幫忙。”尉遲長雲見屬下跟蠢貨一樣,原地看戲。
回神。
謝少昂搶先一步上去,生怕聞玳玳再碰到尉遲長雲似的,将聞玳玳拉扯出去老遠。
倒也不至于避之如蛇蠍。
尉遲長雲見狀,漆黑眼眸收縮,劃過一絲不快。
蘇青見聞玳玳相比尉遲長雲的破皮傷,燒傷更嚴重些,常年累計的經驗,請示等同挨呲,明智選擇先醫治聞玳玳。
溫熱的血,喝的正舒服,被再三打擾扯開讓聞玳玳表示很不爽。
今天的瘋可能有後勁兒。
對着這個一直阻攔抱着自己的人,也不看是誰,惱的上去就是一耳光。
趁此人僵硬愣神之際,掙脫開來,口裡不斷喊着:“血、血。”目标明确,近乎瘋癫的又沖尉遲長雲飛奔回來。
蘇青不好與聞玳玳動手,又擔心聞玳玳也給自己一耳光,甚會審時度勢的早早閃開。
軟小的人,重新闖入尉遲長雲的懷抱。
嘴一個勁兒的往尉遲長雲脖頸處湊,如饑似渴。
身為醫者,蘇青反應還算快。
果斷抽出匕首,在尉遲長雲手腕上劃了一道,哄着:“呆呆,這裡也有,這裡的血新鮮。”
喉結附近創口本就不大,再如何吮吸,都已經被舔舐了個一幹二淨。
濃郁鮮豔,比果漿都要甜美味道一下子鑽入聞玳玳鼻腔裡。
貪婪的動作蓄勢待發,忽而,如動物般,側耳聽着引導自己的人聲音有些熟悉。
她慢慢停下舉動,外頭用詭異的模樣死盯着蘇青。
蘇青被聞玳玳看的渾身發毛,試探道:“怎麼了?”
以為她恢複了片刻清明:“呆呆,你認出我了?”
“叛徒!”
蘇青:“……。”
不解的眼波閃了閃,與沉默着的尉遲長雲一對視。
“叛徒!都得死!”極其平靜又毛骨悚然的說完這句話後,聞玳玳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方厚實硯台,面目猙獰的就去砸蘇青的頭。
得虧兩人中間隔着尉遲長雲,被尉遲長雲一把奪下。
不然,看聞玳玳那力度,蘇青肯定開瓢了。
蘇青真是整日要被師徒倆吓死了,戰術性連連後退:“主上,呆呆是怎麼了?先前也有缺血過,頂多渾身燥熱,也沒見呆呆瘋癫成這副模樣啊?”
“應是以為你與我背叛了主上,打算依照龍池衛規矩,處置你我。”被扇了耳光的謝少昂頂着巴掌印走近,難以言喻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在尉遲長雲懷中,像突然受了刺激般撲騰的聞玳玳。
聞玳玳以為師父是尉遲萬月,而真正的師父,尉遲長雲在聞玳玳那裡是奪權之人,龍池衛現在不但不維護尉遲萬月,監控尉遲萬月,還集體聽命于尉遲長雲,可不就是叛徒嗎。
奇怪的,她為何不去攻擊自認為的罪魁禍首尉遲長雲?
難道與尉遲長雲即将成為新的蟲主有關?
無可奈何的尉遲長雲把地這些的手腕,好不容易摁到聞玳玳嘴邊,警惕與腥甜的誘/惑交織,好半天,才算安撫下來。
謝少昂:“呆呆被種下名為楝(jiǎn)的蠱蟲後,屬下曾四處收集過有關蠱蟲的資料。此蟲更改蟲主的最後一個月,要格外小心,盡量不要與原蟲主見面,如果不小心見了,隻要别嗅到對方的血便好。若是不小心嗅到原蟲主的血腥,倒是也能維持理智。但方才,呆呆應該是同時嗅到了原宿主與即将成為現宿主兩位的血,情形就有些不妙了,蠱蟲讓呆呆陷入一種神志不清,混亂,猶如動物的原始本能的狀态。這些也都怪屬下,方才呆呆姑娘拿劍亂砍蒼羽時,屬下就應該警覺的。”
尉遲長雲沉靜責問:“你既早知,為何不禀報。還眼看她去蒼羽軍營呆了那麼多日。”
謝少昂跪了下去:“屬下原本就是道聽途說,一切沒有得到印證,不敢胡亂呈報,且,當時呆呆獨自前往蒼羽軍營時,屬下曾請旨過要跟去……”
“如此,你默默無聞想當那個護花使者,孤到成了害她之人了?”
謝少昂自知有錯,也将聽聞如實托出:“屬下不敢,隻是呆呆的蠱蟲,更改蟲主喂血的日子最後一日,也就是圓滿之日,需要原宿主心頭肉,讓呆呆生嚼服下。”
蘇青聽的一陣惡心:“都好不容易換了蟲主,為何還要與原蟲主建立聯系?一經誘引,豈不前功盡棄?”
“恰恰相反,屬下聽聞的是用于告知蠱蟲,恩斷義絕。”
尉遲長雲思考着謝少昂所言:“若是在圓滿之日将原蟲主直接殺了,豈不更簡單些,她體内的蠱蟲也能随之消亡。”
“主上,萬萬不可輕舉妄動,這種蟲子雖看起來對身體造不成多大傷害,實則忠誠無比。它會深深依賴其宿主,将宿主拖入真僞交織的情感漩渦之中。随着蟲主與宿主相處時間的增長,宿主對蟲主的情感會愈發深厚,而在預感到蟲主的死亡時,便極易陷入失控之境。幸而當年蒼羽雖與呆呆日日相見,每次僅匆匆交流幾句便離去,也從未真正給呆呆喂食過他自己的血。盡管存在依賴,但這種情感尚顯淺薄。然今主上與呆呆姑娘朝夕相伴,并以自身的血喂養了她體内蠱蟲近半年,盡管蠱蟲并未對主上反感,但這并不意味着它已經忘記了原來的蟲主。一旦原蟲主不幸離世,這蠱蟲便會帶着宿主一同走向殉情的道路。”
“竟是如此歹毒。可你不是也說了,方才呆呆為保護主上,拿着劍亂砍蒼羽,那時蠱蟲不怕真的砍死蒼羽?”
“此蠱蟲也有一好處,便是忠誠。當着蟲主的面,說不得假話。就像方才以為你我是叛主之人,要懲處一樣。方才砍殺蒼羽的舉動,應該能推測呆呆與主上有多年的感情基礎在,是身為賊子的蒼羽比不了的。兩位蟲主打架,蠱蟲陷入兩難抉擇境地,應是奔着同歸于盡去的,并非保護主上那麼簡單。由此算是給兩邊都有個交代。”
蘇青行醫多年,今日也是開了眼:“一個破蟲子,還有那麼多想法!”
謝少昂:“如今趕緊想辦法圓滿之日,如何取蒼羽的心頭肉。”
蘇青見尉遲長雲一直沉寂:“決戰就在近日,豈不要在戰場之上活捉蒼羽,還要多留上一段時日?”
“把石九笙叫來。”半天不出聲的尉遲長雲,無論謝少昂聽聞真假,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涉及徒弟的事,他冒不得半點險。
謝少昂為難:“屬下擔心石姑娘對主上的心思,會不會亂提什麼膽大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