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玳玳将書扔出去的刹那,也是服了,她不明白尉遲長雲為何如此熱衷管教她,好為人師。
不過她也知道在别人地盤,尉遲長雲肯定不好管教太過,畢竟煦煦為仁的形象暫時不能崩塌。
揣着這樣的心思,毫無悔意的推開尉遲長雲,下床整理衣服穿鞋。
書終于到了手中,尉遲長雲卻突然沒那麼想看了。
因為相比起書中内容,徒弟對師父,村婦對太子大逆不道的言辭,簡直越來越狂妄,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在樹屋外他自省什麼來着,徒弟懦弱?
倒是忘記她早就原形畢露,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一把好手。
不管教是不行了。
冷氣上臉,肅斥:“聞玳玳,你放肆!”
聞玳玳笑裡藏刀:“太子殿下不是破例準許小女可随時辯駁嗎?”
自作自受的尉遲長雲:“……。”
又當爹又當娘的師父難做。
七竅生煙的翻開書。
聞玳玳默默拉開尉遲長雲打不到的距離。
啪!
不出所料,半本書扔了過來。
身為師父,自然是預判了徒弟的預判。
以為躲遠了他就打不準。
精準,連偏離都沒有的,砸在聞玳玳腦袋上:“如此污穢之物,你還有臉護!”
最見不得他自以為是,裝什麼師道尊嚴。
就是故意氣他,借着酒意作祟,聞玳玳也氣血上湧:“小女師父為了複國,還開青樓做頭牌呢,您怎麼不說師父不要臉,不說師父污穢!”
平地一聲雷!
火光沖天!
表面說的是尉遲萬月,實則罵的就是他。
尉遲長雲被炸的耳鳴目眩,呼吸不暢,臉色登時變得比羅刹更要可怕,眼看已經遊走在暴怒的邊緣,陰雲密布,一場狂風暴雨恨不得淹死她,勒令:“跪下!”
沒有害怕反而不知什麼心理的聞玳玳,居然——興奮了?
“不跪又怎樣,你又不是我師父!”
尉遲長雲氣的上前要踹她。
聞玳玳機靈一躲。
兩人弄翻桌椅,揚了瓜果,連裝飾洞房的紅綢,都被盡數扯壞。
越打越興奮,她跟個變态似的咯咯笑起來,笑的尉遲長雲拳頭青筋暴露,偏偏頂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自相矛盾的害怕又躲又藏。
各不相讓,火藥味甚濃,師徒兩人第二次動手已經快要毀了洞房。
忽的!
門被打開,尋裡長帶着一對新人還有幾個練家子,拖着個被五花大綁,衣着肅淨,悲痛欲絕的姑娘進來,齊刷刷鎮住。
被洞房内淩亂驚的瞠目結舌。
尋裡長:“尉遲公子、夫人,這是……?”
皇族玩兒起來,都如此帶勁?
一張陰沉的臉,在轉過身的瞬息,嗔怒仿佛未曾出現過般,笑的讓進來人難以招架。
他不緊不慢的放下劍,沒接尋裡長話茬,風微浪穩的打量,有點熟悉又想不起是誰的姑娘:“誰派你來的?”
姑娘樣貌娟秀,身形豐盈,腕帶袖箭,因方才反抗掙紮,臉上身上都受了不不同程度的小傷,衣服也破了好幾處,狼狽之下,不掩對尉遲長雲的激動,脫口而出道:“尉遲公子,你忘了小女?”
尉遲長雲淡淡蹙眉,回想。
等了好半天,姑娘的淚比聞玳玳來的還快,不敢置信道:“尉遲公子,小女是如棠啊,孟如棠。三年前,公子救了整個商隊,同時也從狼口裡救下小女。在龍淵分别之日,公子曾說過會來看小女,會給小女想要的日子。小女信了,等了公子足足三年。”然後艱難擡擡被綁住的手腕,圖喚醒尉遲長雲久遠的記憶:“袖箭,是當年公子送給小女防身用的,公子可還記得?”
孟如棠?
在樹下要把尉遲長雲搶回家做女婿的潑婦女兒?
一個瘋子?
聞玳玳倚着屋中唯一沒被毀壞的隔斷,遠遠打量面容姣好,絕對能在村中算得上美人的姑娘,面對尉遲長雲,除了毫無驕傲,低聲下氣的卑微都比不上一粒塵埃。
豔遇啊!
尉遲長雲靠着皮相,到底霍霍了多少可憐女子。
啧啧感歎時,聞玳玳不經意從瘋子孟如棠三言兩語中琢磨出其中荒謬,她如今這幅模樣,不會是盼尉遲長雲盼瘋的吧!
震驚之餘,就近從地上弄了把沒髒的瓜子,事不關己的嗑起來。
在尋裡長沒什麼耐性得聽罷瘋子孟如棠瘋語,顯然已經不知聽了多少遍,既可憐又可恨的插了句:“如棠,既知尉遲公子是恩人,還敢射殺放箭,你就是這麼恩将仇報的?”似乎知道自己沒有管好手下人,又擔憂尉遲長雲會怪罪,先一步懲罰性的踹了孟如棠一腳:“快給尉遲公子認錯。”
說起放箭。
“我沒錯!”方才還算正常的孟如棠,毫無征兆的炸裂了情緒,眼神兇狠,兩個大男人差點就要摁不住,對着嗑瓜子正帶勁的聞玳玳猙獰嘶吼:“小浪蹄子,都是因為你,蓄意勾引尉遲公子,尉遲公子才忘記與我之約。我要殺了你,你等着,我非弄死你不可。”
被莫名扣上情敵帽子的聞玳玳:“……。”
勾引尉遲長雲?
呸,太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