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問話,不回又不合适,沒過腦子接茬:“臣正準備……”
“正準備?”
沒等聞玄知說完,被打斷。
語氣是極緻的溫柔,從而也是極緻的恐怖。
許是見聞玄知夫婦兩張老臉太過茫然。
零星的冷靜頃刻崩塌到粉碎,火氣半刻也壓不住的尉遲長雲,當即一點面子也不留的訓斥聞玄知夫婦:“孤曾說過無數次,她體質特殊,牛乳,牛羊肉、魚蝦、菇類均不可食,其中的每一樣單拿出來,都能引起大小不同程度的過敏。若是貪嘴無知吃多了,混合上心疾,足以去鬼門關再溜達一趟。孤讓你夫婦二人來探望,是照顧她的,不是合起夥來提前送她去死的。你們,可知該當何罪?”
聞玄知夫婦何曾見過向來好脾氣,與人為善的尉遲長雲擺過這架勢?
哆哆嗦嗦才明白過來方才做錯了什麼。
不知該去起身看女兒是否有樣,還是繼續跪着請罪,忙活半天。
一個枕頭不要命的砸在尉遲長雲頭上:“你滾出去!”
尉遲長雲:“.…..。”
聞玄知 :“.…..。”
聞婦:“.…..。”
尉遲長雲簡直難以置信,不可理喻的瞪向聞玳玳。
辱罵恩人,還指望她好臉色,為替父母出氣的罵尉遲長雲:“我們家的事,與你何幹!”
這話就太傷人了。
多年幾乎寸步不離的教誨守護,到底算什麼?
簡直是拿鈍刀砍尉遲長雲的骨頭,拿千萬根針綿綿密密的往他緻命的地方上反複紮。
一下子,尉遲長雲眸中的光暗淡下去,對着聞玳玳平靜道:“你再說一遍。”
不知是不是聞玳玳錯覺,尉遲長雲說出一個“再”字時,貌似有點抖。
估計是氣的。
也對,尉遲長雲向來自以為是,唯我獨尊,白養了她這麼久沒有得到回報,當然會有被先遺棄的落差感。
一股又戳到他脊梁骨的偏激滿足,不知為何從聞玳玳心底油然而生,比起他的笑容,她好像越來越喜歡看他痛恨、失落、愕然、惆怅、愧疚,願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出現在他臉上。
毫無心理負擔的,生怕尉遲長雲聽不到的重複。
“我們家的事,與……嗚……嗚!”
這次聞玄知終于反應過來了,還十分及時。
捂住差點滅九族的嘴,驚惶賠罪:“長雲……。”看眼下這事态發展又改了口:“殿下,聞丫頭可能過敏上了嘴,說胡話呢。”
噔!噔!
山山開門進來,後面還跟着兩個老熟人。
“主上,龍池衛統領謝少昂與龍池衛石九笙來了,說找您有急事。”
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石九笙就沖到了尉遲長雲懷裡,嘤嘤哭泣:“太好了,你沒事,吓死我了。”
聞玄知夫婦僵住:“……”
聞玳玳最是詫異:前世也沒記得石九笙愛哭啊?
平日九笙連多餘的表情都少有,自上次石九笙喪父找來撲在尉遲長雲懷中哭,今日貌似是第二次。
也對,先前是她沒弄明白,石九笙一直心悅尉遲長雲。
就是開始困惑,前世石九笙多次給她解圍,是為了真心與她交友,還是為了給尉遲長雲收拾她這個麻煩。
算來,石九笙心悅尉遲長雲的時日不短,喜怒哀樂全都寄希在他身上。
不知道尉遲長雲對石九笙到底是個什麼态度,畢竟他還有個口味很重的老相好。
瞧着尉遲長雲并沒有多排斥石九笙撲進懷中,聞玳玳惡心他濫|情的同時,對他床上那點事,開始越來越好奇了。
很想開開眼,尉遲長雲動情享受淩虐時,到底是怎樣一凡好春光。
許是兩人來的太過突然,方才屋内的唇槍舌劍,勢如水火,讓尉遲長雲轉移了火點。
謝少昂緊随其後,先是看到了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的聞玳玳,蹙眉在她新崩開的傷口上一掃,礙于尉遲長雲就在床邊,他不得不先去與尉遲長雲解釋此行來的目的。
“主上,紫殇軍追來偷襲了龍淵跟我軍大營。幸好龍淵跟我軍早有提防,損傷才沒有太慘重,但蒼羽逃走了。以目前紫殇軍逼的太緊,前方又有蒼羽大軍阻攔的情形,我軍與龍淵很容易腹背受敵,更難與寐軍、臨淵主軍彙合。骁儒太子與孤月、龍淵兩位帝王相商,必須讓大軍繞過蒼羽大軍,直攻皇城,然後由寐軍、臨淵主軍先包抄了蒼雲大軍,才有勝算。”
而這勝算,就是需要走尉遲長雲的秘密暗道。
當然,幾十萬人要走這暗道局限性,危險性也更高,一個不慎走漏風聲,極容易損失慘重。
聞玄知夫婦一聽是軍中之事,擦擦汗,知趣的跟山山退下了。
一步三回頭的聞玄知一邊打量任由石九笙抱着的尉遲長雲,一邊為自家閨女鳴不平,頂風試探了句:“太子,需不需要臣将小女擡出去,軍中機密,她待在此處有礙您與謝統領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