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
“蒼旻,你大膽!”
山山直接聽不下去,氣吞山河一頓咆哮:“你身為紫殇大皇子,不擇手段拿個小姑娘做擋箭牌,不怕辱你紫殇軍的士氣,污你國威嗎?”
“國威?”蒼旻沒憋住,咯咯嗤笑,而後優雅平靜的問:“你家太子,今日能有那麼多人撐腰,靠的是太要臉嗎?本王,不過是稍稍效仿一下罷了。”
“你!”
山山氣的就要去教訓他,被尉遲長雲攔住,低聲:“你能打得過他?别忘了今日你是專程來做什麼的。”
憋到臉通紅的山山:“.……”
蒼旻添油加醋,不鹹不淡,一改往日親和:“哦,本王差點忘了。無論是先前的龍池衛,還是現今的天火衛,貌似個個都能以一打百,身負克敵一方之技,你呢,堂堂天火衛統領,尤山,居然是唯一個個靠吃上位的,半分武功都不會。一個吃貨還敢在本王面前叫嚣,好意思質問紫殇士氣,國威?你,難道就不辱天火衛士氣,污你臨淵國威嗎?”
“蒼旻,先前老子看你對甯昶太子卑躬屈膝,低三下四,搖尾乞憐的時候,也沒見得這麼能言善道啊。”
論叫罵。還得是關聽肆。
關聽肆騎馬上前來:“有句話你說對了,人活的太要臉,怎能成大事兒。而且巧了,老子偏偏就是十方界裡最不需要要臉的那個,幼時小兔崽子跑丢過,是老子救的,後來在小樹林遇到變态歹人,是老子救的,就連小兔崽子被困于蒼羽王府,也是甯昶太子頂着老子這張臉去保護的,老子與小兔崽子有緣,天生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要該磕頭也是老子磕,甯昶太子恐怕不大适合。”
說完就下了馬,上前正要屈膝。
“骁儒。”尉遲長雲也緊接翻下馬,一把拉住了他,搖搖頭。
身後的寐軍,叫罵連連。
天火衛,臨淵軍見狀,開始緊張起來。
同時,随着來,勢必要為尉遲萬月報仇的赤水國主梅讓知,無暇兼顧山前的口舌紛争,專注尋找屠戮鬼膺村的神秘女子。
蒼旻更是沒什麼心情耽擱,想着紫殇皇都,怕是撐不住多久。打算向聞玳玳做最後征詢,實在不行就要用自己殺出血路的法子了。
“呆呆,你想要尉遲長雲認罪,怕是有點難。他那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承認自己有錯,更不可能當着上萬将士的面給……”
蒼旻的話還未說完。
砰!
聞玳玳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為之,腳底一滑,簌簌碎石落下,眼看整個人後仰倒翻下山。
蒼旻毫不遲疑去拽。
四手拉扯中。
他手中的弓弩,一把被聞玳玳握住,然後沖準兩次重創過的傷口,開了一箭。
所有人:“…...。”
溫熱的血,一下子飛濺到蒼旻凝滞的臉上。
緊接着。
一滴,一滴,連聲串的紅珠子落到山石上,滴在尉遲長雲本打算硬搶的指尖上。
“小兔崽子!”關聽肆嘴張的老大,當即愣住了。
“呆呆!”尉遲長雲瞳孔緊縮,喉嚨痙攣,短促的喚了聲。
全身像是灌滿了鐵漿,生怕接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能随時傷害到她。
關聽肆率先反應過來,破口大罵:“蒼旻,你個禽獸不如的畜生,趕緊把小兔崽子放下來,否則你什麼也别想得到。”
“聽到沒有,老子數三個數!”
蒼旻又怎會浪費聞玳玳自傷換來的推波助瀾,掐着忍受強烈劇痛的聞玳玳匍匐在自己腳下,重新用弓弩抵住她的頭:“本王剛才說的很清楚,隻要尉遲長雲當着衆将士的跪下,給本王磕一個頭,本王定不會食言。否則,下一箭就保證不了射哪兒了。”
關聽肆氣不打一處來,又見手邊但凡遇到聞玳玳事,就開始畏手畏腳,忐忑心亂的尉遲長雲。
他完全忘了所有的對策,就那麼跟個石頭杵着,傻怔。
哪有未來臨淵一國君主的半分模樣。
蒼旻給他氣受,尉遲長雲不在狀态,關聽肆躁了。
湊過去試圖罵醒尉遲長雲:“幹嘛呢?人不救了?咱們不是都讓蘇白準備好了嗎?趕緊的,聲東擊西啊!”
不作聲。
很明顯,尉遲長雲的呼吸開始加速,指尖控制不住的在微顫。
關聽肆都急了:“長雲,你猶豫什麼?你看不出來嗎,蒼旻在沒取得國庫鑰匙之前,不敢對小兔崽子怎麼樣。方才的一箭,不過就是吓唬吓唬。”
“長雲你放心,小兔崽子是蒼旻最後的底牌,若小兔崽子有個什麼萬一,國庫鑰匙他便難以到手。他那麼盼着有所作為,勝過你,若是讓他隐匿十五年的陰謀詭計會全部付諸東流,豈不等同去,讓紫殇加快國破?所以他在事未成之前,不會要小兔崽子的命。老子覺得,一切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就好。”
關聽肆說了這麼多,尉遲長雲才剛剛從聞玳玳胸前一箭中,緩過神來,他一臉冷汗的定定對關聽肆說:“骁儒,孤不打算冒險了,這次打算嘗嘗萬無一失的。”
不好的預感。
冷風忽起,枯木作響
近日消瘦厲害的尉遲長雲,在衆目睽睽之下,放下身份,放下自尊,放下肩上扛的整個臨淵,撩起為國辦喪的玄袍,迎接滾燙的恥辱,迎接割裂他所有驕傲的唾棄,向蒼旻俯首稱臣,向所有人宣告他是個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