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什麼叫做抓緊最後的期限?
關聽肆哐的一下單手撐住桌案,另一隻手握住跟寫催命符似的筆。
“長雲,你玩兒真的?你沒日沒夜、哕心瀝血,好不容易讓臨淵方方面面步入正軌。現今唯一無法割舍的執念,那就是尋回你妹妹的屍首,那找到尉遲萬月下落然後呢?老子想不到還有什麼能牽制住你。”
尉遲長雲擡起失去往日神采的眸子,如枯井般再也掀不起什麼波瀾:“想不出來,就别想了。萬月的屍首遲遲未找到,扮做萬月的女子也沒有下落,赤水國主梅讓知已經尋的瘋瘋癫癫,不理朝政很久,如今赤水國上下已經亂了套,臨淵商隊走官道送去援助的東西,不是被搶,就是被劫。赤水助臨淵複國有功,吾總不能親眼看自己妹夫繼續瘋下去,赤水覆滅!你若實在太閑,套不出話,就幫梅讓知平亂去吧。”
哐!哐!哐!
關聽肆拍的桌案震天響:“尉遲長雲,你少诓老子。老子一不會去套蒼羽的話,二不會讓你找到蒼旻,三更不會被你支走,老子就是要好好看着你,你就帶着遺憾,好好活着吧!”怒急掰斷了毛筆,往尉遲長雲身上一扔,摔門而去。
空蕩蕩的書房,像陷入一片荒蕪之地的尉遲長雲,幾次擡起手想去分散但凡停下來,就會陷入無盡深淵的精力,卻發現一時也做不到了。
他起身:“山山,随孤去冰泉宮。”
蘇白進來:“聖上,尤山領命去尋蒼旻了,至今未歸。”
又忘了,尉遲長雲發現自己總是健忘很多:“他尋蒼旻多久了,現在在哪兒?”
蘇白一直按照山山臨行前的囑咐,牢牢記住每月來信的日子及信中禀明的情況:“回聖上,尤山尋蒼旻距今五年。距離上次來信,信中提到赤水發現蒼旻蹤迹的日子,已過一月有餘,算來應該快要有消息了。赤水上下現在分崩離析,争權奪利,舉國混亂,信,怕是來的慢些。聖上放心,屬下會去催。”
尉遲長雲點點頭。
不過,蘇白有一處困惑:“聖上,屬下有疑問,蒼旻若逃,為何是逃到赤水,他明知赤水國主四處搜捕他,抓他洩憤。尤山會不會看錯了。”
尉遲長雲站起身來:“論起狡兔三窟,鼠有九洞,山山是個善于匿影藏形的奇人,讓他尋找他人的藏身之處,算是對症下藥,因人而施,應該不回看錯。赤水國正逢内亂,梅讓知政事不理,遊走在十方世界尋找蒼旻的下落,臨淵的商隊,物資又遲遲送不進去,打通不了關卡,論起天下,的确唯有赤水城更适合藏身。一會兒你着人帶吾口谕跑趟赤水城,告訴山山,往後與蒼旻有關的任何蹤迹,都直接傳給梅讓知吧。”
蘇白聽出不對勁:“聖上,您這是……。”
“去冰泉宮。”
置放聞玳玳冰棺的地方。
若是連給親妹妹報仇這樣的事,都奈何牽絆不了尉遲長雲,到底還有什麼能阻攔呢?
赤水皇都。
“北大哥,臨淵的商隊又來了,這次輪到你去截官道了。”
偌大奢靡的房間裡,每一角,每一處都由寶石鑲嵌,用的每一物,無不是上等金銀,集聚世間奢華,比皇宮都要金碧輝煌,闊氣離譜到超乎想象,的地方,不僅令人産生身在瓊樓玉宇九重天的錯覺。
被稱為北大哥的人,衣衫不整的半躺在榻上,品着小酒,姿态閑散聽着樓下歌姬唱的小調。
一本賬冊扔過來。
北大哥閉眼接住,迷離睜開:“讓北二去,我喝酒了。”
“北二去碼頭跟運私鹽的談生意去了,沒空。”伶牙俐齒,直白到不嫌事兒大,是個相貌平平的姑娘。
她走到榻前,奪過北大哥的酒盅:“你都推多少次了,次次都是我去,再去,都能混臉熟了。今夜,不管你喝多少,你都必須去。咱們得人都打聽好了,這次臨淵是因為赤水内亂,運送的不僅有物資,還有軍需。正好趁着這次機會,咱們幹票大的。”
北大哥單手撐着側臉,視線停留在滿腔熱血,一聽臨淵就燃起熊熊烈火的姑娘身上,散漫聽着:“五年,從利用花街柳巷做遮掩,往臨淵送私鹽,截臨淵官道,利用謠言四處去挑赤水跟臨淵的戰亂,如今又開始打販賣軍需的主意了?”
“北二哥要報仇,我自然要幫他。”
“北二瘸了一條腿。” 北大哥不鹹不淡的開腔:“他成不了氣候。北三,當年我答應你的事會做到,不必日日把自己弄得如此累。”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你也知道五年,五年裡你都做什麼了,喝酒,聽曲,跟歌姬舞姬胡鬧,幫我報仇?”
北大哥散漫揚眉,桃花眼侃侃掃她,拖着不疾不徐的長腔:“五年裡,我不是幫你看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