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_憶寫于6.22

小美對于父親提議調職到魯省工作的事，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在她看來，事情哪能那麼簡單，說調走，馬上就能調走？

所以，相較于丈夫黎遠山的心緒起伏，她顯得更加平靜無波，繼續回校履行着教書育人的日常。

就這樣，日子像山間細水，悄無聲息地流淌着，轉眼又一個寒假過去了，開學不久的一天，小美正在班裡上課，教導主任急匆匆的在外面敲門。

“小趙，你出來一下！”

“葛主任。。。”

她以為教導主任上課中途把她叫出去，是來送新轉來的學生，但瞅了瞅他身後，并沒跟着新生。

“小趙，剛收到魯省那邊寄來的商調函，校長讓我趕緊給你送過來。”

教導主任把手裡拿着的牛皮紙信封遞過來，滿臉放光的對她說。

大概是一路跑着來的，此刻氣似乎都沒喘勻乎，蒼老的臉上，還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震撼神情。

“什麼商調函?”

趙小美有些發懵，但也沒忘拍拍手裡的粉筆灰，然後從教導主任手裡接過大信封，抽出來看。

這是她首次接觸這類帶有紅色印章的正式文件。薄薄一張A4裡詳細列明了發出單位的名稱、文件的編号、接收單位的名稱，以及商讨調動的理由、具體的調動事項和文件發出的日期等内容。

“小趙，這種好事你怎麼之前一點沒和大家透露?剛才校長他們看了後也都大吃一驚。”

“。。。”

小美不知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其實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自己都沒做好準備呢。

“好了，你先回教室繼續上課吧，檔案這塊兒學校會盡快給那邊寄過去的，你就放寬心吧。”

“對了，明天你不用來上課了，我回頭和你們教研組長說一下，就讓他先帶着高一吧。”

大概教導主任察覺了她此刻的窘态，沒再繼續說什麼，溫和的交代了幾句，匆匆往樓梯口走去。

“謝謝葛主任，麻煩您啦。”

趙小美後知後覺的對着他的背影感激的說，不管以前咋樣，眼下他的這股真誠勁，讓她很感動。

“不用客氣，你也抓緊處理下這邊的事，我看上面報到時間隻給了一個多月，路不近呐。”

教導主任并沒有轉身，邊走邊回她道，雖然離的遠，但趙小美還是聽的很清楚。

“好的，謝謝葛主任！”

直到教導主任消失在視線中，趙小美這才返身回到了教室。

“你們知道嗎？我剛在門口隐約聽到，咱們趙老師可能要調去外地工作了。”

坐在教室前排的一個小個子男生轉過身，小聲地跟周圍的同學分享他的意外發現。

“趙老師要調走了？你确定沒聽錯？”

旁邊的同學帶着幾分驚訝反問道。

“噓，别說了，趙老師回來了。”

當趙小美輕輕推開教室的門，很快察覺到所有學生的目光仿佛被無形的磁力牽引，都看向了她。

難道學生們聽到了先頭葛主任和她的對話?

她當下有些心虛，她不是看不出孩子們一道道探尋過來的微妙眼神和臉上帶着的複雜神情，但這時的她又能對他們說些什麼呢？

“趙老師，你是不是要調離咱們學校了？”

後排終于有個男生大着膽子問道。

“。。。”

趙小美晃了下神，走上講台，放下手中的信封，看着台下孩子們求證的目光，輕輕點點頭。

她依然不知如何回答。

他們的英語老師要調走了。

這個消息仿佛一塊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教室裡激起了一圈圈漣漪。孩子們面面相觑，震驚不已的看着台上的她。

面對那一雙雙充滿好奇與不舍的眼睛，趙小美的心頭不禁湧上一股暖流，同時也覺得愧對他們。

其實她内心深處，早已與這群孩子和這個地方，建立了一份難以割舍的感情。

“小趙，你這是悶聲做大事啊。”

下了課一進辦公室，裡面幾個老師都不約而同的将目光聚焦到了她身上，王琴第一個沖她說道。

随後大家夥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在圍着她追問着，并很快向她表示了由衷的祝賀。

“喂，怎麼悄默聲的說走就走啊？”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打算的?”

郝芸得了消息後也從一樓跑了上來，她的問題，小美更不知怎麼回答。

“小趙啊，你家那邊有大官吧，金融部門可不好進啊，還是沿海城市。”

“以後我們去那邊找你，可别不理啊。。。”

趙小美腦子一直亂哄哄的，辦公室上午就沒斷過人來，一波一波的，問詢的話也五花八門，她隻好揀能應對的回那麼幾句，不知如何回的，就裝傻充愣先混過去，反正他們又不能把她怎地。

當小美得知自己工作調動成真，并且是要去魯省半島某金融機構時，她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雖然地方很遠，但那裡離老家源城很近，對于她而言，這不僅僅是一次工作的變動，更是一次人生的跨越和挑戰。

自師專畢業後，她就一直在這個偏遠的子弟學校任教，這裡離市中心遠，社交圈子很小，每天遇到的人和事情都很簡單有限。

最讓她不安的是，她從小對數學就不感冒，現在要去一個新的金融單位工作，勢必每天與數字打交道，她很擔心自己是否适應這樣的變化。

中午下了班，趙小美剛進家門，小暄暄從裡屋一頭沖出來撲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