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_憶寫于7.3
進入三月,九原的日間氣溫總算升到了8-9度左右,不過夜裡的寒氣依舊不減,氣溫會一下跌落到-6到-7度之間。
為了禦寒,小美給暄暄的罩衣裡頭穿上了厚實的棉衣棉褲。她自己和黎遠山,則是在毛衫外面穿了保暖的呢子大衣。
盡管他們已把家裡的大部分物品都打包好,交給了集裝箱運走,但仍然有些必要的随身物品需要自己攜帶。
“美兒,咋帶這麼多東西,不是有集裝箱嗎?”
趙錦城幫黎遠山把一個大包放到行李架上,随後擡手擦了擦汗,問一旁的妹妹道。
“那些是給他家裡帶的。”
小美不滿的撇了眼丈夫,無奈回道。
走前她就提過,幹脆回去給家裡點錢,省得買東西麻煩。黎遠山不聽,非要給每個人準備禮物。這下好了,上下車大包小包的提着,累得跟什麼似的,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嘛?
小美一邊心裡抱怨着,一邊把手上提着的袋子小心放到下鋪座位上,生怕不慎把裡面的零碎散落一地。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黎遠山的用意。
大老遠回去,若是兩手空空,也說不過去,有點缺乏人情味,而親手挑選的禮物更能表達心意。
隻是在這種匆忙的旅途中,他的這份“心意”就變成了一種負擔。上下火車,小美不僅要拉拽着好動的暄暄,防止他一不留神跑沒影,同時肩上手上也不空着,隻不過不如黎遠山提的沉重罷了。
“遠山,晚上記得去補卧鋪票。”
下車前,趙錦城不忘提醒妹夫道。
“知道了哥,你趕緊下去吧,馬上就開車了。”
“行,那我走了,祝你們一路平安!”
“哥,回去注意安全!”
“舅舅再見!”
暄暄趴在車窗前,揮着小胳膊沖外面大聲喊着。
随着一聲長長的哨音劃破甯靜,火車緩緩啟動,就像一位老練的旅者,再一次告别熟悉的站台,開始了一段新的征程。
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奏出了一首行進的樂章,夜色和站台的燈光下,窗外的景物開始流動,站台、人群、搖曳的樹影。。。一切熟悉的事物逐漸後退,化作模糊的記憶。
随着車輪滾滾向前,暗夜中,天空的繁星和大地飛速晃過看不清的景象如影随形,“要是白天的車就好了,起碼能看看就要離開的這片土地。”
在這裡,小美已經生活了30個年頭。
“要不是有暄暄,咱倆硬座湊合一晚就是了。”
趙小美倒是沒覺得丈夫這話有什麼不妥。
畢竟之前去京城那麼遠的距離,都是一路硬座過來的,眼下這點小距離,不過是區區一晚的事,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車票不是直接買到魯省的?”
“想啥呢?這是直接去豐縣的車,到了那兒後才能買去魯省的票,不過中間得在北京中轉一下,三天時間正好帶你們好好逛逛。”
“去了北京再買票去魯省嗎?”
“不用,去火車站辦理下中轉簽字就行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買票這類事都是黎遠山辦理,小美一點不清楚,聽了他的話,這才安下心來。
“你看好暄暄,我去辦兩張卧鋪票。”
小美喊住了他,把一張紙條塞給他,低聲道:
“要是人不給你辦,你就把這個遞過去看看。”
“好,那我過去了。”
黎遠山掃了眼上面的内容,就明白咋回事了,于是默默收起紙條離開了。但心裡并沒太當回事,這又不是去北京,回豐縣補個卧鋪還用找關系?
“同志,給我辦兩張卧鋪。”
“早沒了!趕緊回你的車廂去,馬上熄燈了!”
狹窄的小間裡,一個三十幾歲的列車員正在小桌上低頭記着什麼,聽到動靜擡頭看向他呵斥道。
黎遠山愣了一下,返身剛要回去,但想想,還是從外衣兜裡拿出了那張紙條。
“同志,這個。。。”
黎遠山有些摸不準,這張紙條到底管不管用。
“沒聽到我的話嗎?”
“這又是什麼。。。”
列車員皺眉看了一會兒,神情這才緩和道:
“倒是還有兩張,不過你和九原鐵路局的呂科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姐夫。”
“行吧,這兩張就給你吧。”他讓黎遠山補了兩張卧鋪的差價,把票遞給他時,還有些不滿的盯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幹嘛一開始不拿出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