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伐極快地走出學校,離開學校時甚至顧不上和還在學校的校長楊平打聲招呼,看到校門口主動向他打招呼的楊川也隻是匆匆點頭而過。
主要是村長看出杜佳很急,幾乎是小跑着領路,但哪怕這樣依舊有人用更快的速度跑到兩人的前面,在半途中将兩人攔了下來。
杜佳一轉頭,一個披着頭發不知男女的人突然從旁邊的田坎小路沖出來堵住他們的去路,然後這人沖上前就想要和杜佳說什麼,村長急忙伸手兇神惡煞地将他攔了下來。
“李老師,你這是做什麼?這是來我們村子的貴客!可不是你能随意沖撞的人。”
村長說完擺擺手,像是趕鴨子一樣的動作想把人趕走。
李正秀臉色一黑,腳步停了下來,死死盯了村長一眼,随後撥了撥肩上散落的頭發,給杜佳留下一句:“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對方說完就沒好氣地轉身步伐搖晃着離開,隻留原地突兀被打斷路程的杜佳一頭霧水,疑惑發問:“這人是誰?”
村長尴尬地笑了笑,解釋:“就是我們村裡以前的一個支教老師,和肖老師一樣在紅星小學教的語文,隻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被辭退了,名聲在村裡不大好聽,怕沖撞了您。”
杜佳滿不在意地點點頭,既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那就不用分神去在意了,和村長繼續前往宿舍。
到了地方杜佳毫不客氣地帶着村長邁步走進屋子裡,結果發現客廳内隻有司白起在擺碗筷,挽月消失無蹤,他忍着怒氣追問道:“肖月呢?”
司白起嘴角帶笑地看着他,也不解釋什麼,甚至很是大方地給他指明了挽月的去向:“剛抱着東西從後門出去了,你可以去找找。”
他的态度讓杜佳和村長都有些意外,村長這下像是有了主心骨,往旁邊的長椅上就是一坐,十分自在地朝司白起笑了笑。
但司白起毫不在意,眼睛都沒往他那兒看一眼,和杜佳說完便隻顧着繼續進出竈台間擺菜擺飯。
另一邊的杜佳似信非信地穿過屋子從後門出去,剛走幾步就看到挽月似乎在樹下埋什麼東西。
他好奇地向她靠近,鞋底接觸到地面地樹葉發出稀疏地響聲,挽月下意識轉頭查看,于是杜佳腳步一轉下意識躲起來,藏在樹後一動不動。
挽月往旁邊沒看到動靜來源以為是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于是擦了擦額角的汗繼續忙着挖坑,直到看到坑有一定深度了,她總算把身旁帶出來的東西放了進去,随後把剛刨出來的土埋回去,用手壓了壓,起身又踩了一腳,這才總算轉身離開。
隻是她往回走時卻突兀地察覺自己臉頰有些濕潤,她用手背一抹,不是汗水,是眼淚。
于是挽月腳步一頓,她哭了?
她眼底有些忐忑,這麼處理肖月過往的信件是不是太任性了?不然怎麼會不受控制地掉眼淚呢。
她對杜佳又沒有半分情誼可言,隻可能是肖月在背後難過,甚至影響了這具身體的淚腺。
可是,既然之前省城的那一巴掌是肖月扇的,腦内劇場裡她也對挽月說過那樣的話,那麼她應該是決定好了放棄杜佳的才是。
這麼一想挽月腳下的步伐又堅定了起來,她特意挑的這個時間去埋信,她想通知的人應該一會兒就會看到了吧,她視線一轉,往附近的樹後掃了一眼。
說不定那人此時就在哪裡藏着看她的一舉一動呢,剛剛那一陣響動應該是他的腳步聲。
杜佳看着挽月總算埋完東西從後門進了屋,他這才鬼鬼祟祟地走到剛才埋東西的地方。
什麼東西?需要她這時候特地跑出來毀屍滅迹。
他找了根樹枝用了挖刨幾下,很快觸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他輕輕敲擊,發出沉悶地金屬咚咚聲,于是把手裡的樹枝随手一甩,不顧形象地用手刨地,一個沾滿泥土的鐵盒子被他挖了出來。
杜佳面色深沉,呼吸猛地急促起來,隻覺得這盒子越看越眼熟,他手顫抖着抹開表皮的泥巴撥開蓋子,裡面赫然是一封封再演熟不過的信件。
他眼角爬上一絲紅色,眼睛死死瞪着這些信件,随後端着鐵盒子刷的站起身,轉身就往屋内闖。
XX
挽月進屋看到客廳多出的一個人,有些驚訝。
這不就是剛才領杜佳來學校找她的大伯,看來又是他領着杜佳來了宿舍,這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司白起看挽月進來後就直接呼喚她過來吃飯,但絕口不提在一旁長椅上坐着看電視的男人。
挽月遲疑了兩秒,給他眼神示意了旁邊的人,司白起又是笑着朝她眨了眨眼,意思是不用管,随後先行拿起碗就開始吃飯。
但他們這頓飯總是吃不安生的,挽月筷子才剛碰到菜,後門已然沖進來一個杜佳。
他沖到飯桌才停下腳步,随後把手裡的鐵盒往桌上重重一拍,随後紅着眼質問:“肖月,你真要做到這一步麼!非要做的這麼絕?!好像我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可明明我也是受害者!真正的犯人不該是你旁邊的司白起麼?!”
兩人轉頭看着杜佳,司白起表情有些意外,挽月責更多的是不耐煩,被迫放下筷子和他好聲好氣地理論:“你現在來說這些還有意義麼?”
杜佳情緒更激動了:“怎麼沒意義?!怎麼到頭來好像隻有我還在乎過去的情誼!你肖月真要就此閉眼,再也不分事情的是非對錯了麼?!甚至助绉為虐地站在一個加害者的身邊?”
挽月心情有些複雜,因為事情的最初确實是司白起先做的初一,于是眼神不善地刮了始作俑者一記眼刀。
司白起倒顯得無辜聳肩:“我隻是追求了自己喜歡的人,迫切到想要立刻和她有更深的聯系,所以求我大哥去和肖月家人讨論有沒有成為一家人的可能性,結果誰能想到得到消息的杜家卻沒有半點動靜。”
“甚至你父親完全沒有和作為肖家家主的肖戰通過氣,就這麼任由兩家長輩讨論肖月的婚事相關。甚至你都是直到兩家決定訂婚了,才去和肖月抱怨,逼得肖月強烈抗拒這段婚事,導緻了她被家裡下放到這個窮鄉僻壤來支教的結果,這其中沒有半點你們杜家的推波助瀾都是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的。還有你兩年都等不了,能這麼快議親……”
司白起越是解釋,杜佳的臉色就越是黑了一分,到最後忍受不了地大吼:“夠了!不要為你的小人行徑找借口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的無恥插足才會導緻的!”
挽月總算聽明白了前因後果,諷刺地哼笑一聲:“你說司白起是小人,倒顯得你自己是一個多風光偉正的君子一樣,不過也就是一個随波逐流,沒有半點擔當的小男人。”
司白起聽到挽月最後的形容詞憋不住地轉過頭,嘴角繃成一條直線。
杜佳不可置信地再次看向挽月,一時心痛得難以附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多說無益,你要是想要這盒子信就拿走吧,我已經打定主意割舍這段過去,我們就借此割袍斷義,從此隻是陌生人。”挽月撇頭朝他擺擺手。
她是看出來了,這杜家之前一直在走馬觀花,背地裡有一個名單的備選項舍不得丢掉,不然早給肖月和杜佳訂婚了,結果兩個人就這麼一直沒名沒份地拖着,拖到肖月大學都畢業了還是沒個結果的苗頭。
現在隻不過是看情況不對,放杜佳跑來試探她這裡有沒有挽留的機會罷了。
杜佳見挽月還是坐在位置上無動于衷,終于受不了的說出:“這是第二次,沒有第三次的機會了。”
他說完拿起盒子轉頭就走,村長在一旁當了好一會兒的鹌鹑,這下慌忙和肖月和司白起道别後追了出去。
挽月看着兩人的背影,回頭問司白起:“這年長些的大伯是誰啊?”
“村長,不用管他。”他簡潔了當。
XX
杜佳一肚子氣地走到了村口,司機還在這兒等着,周圍堆滿了圍觀汽車的村民。
他臉色更加煩悶,心裡十分不耐煩,整理起自己的袖口,似乎是想一路推平過去,村長及其有眼色地替他上前驅趕:“都在這幹嘛呢?散開散開,自家的農活幹完了麼?!還有時間跑來這裡湊熱鬧,車再好也不是你們家的。”
其中有笑嘻嘻的女人壓根不怕村長,還吆喝道:“村長,你能不能讓大夥上去體驗一下這小汽車啊,這麼洋氣,一看就四平八穩的!”
村長沒好氣地一揮手:“泥腿子坐什麼小汽車,你先叫你家男人買得起一輛拖拉機再說!”
眼看還有髒兮兮的小孩想圍上去摸車,杜佳态度驟然惡劣了起來:“摸一下10塊!誰家的小孩?帶走!”
見車主人都發話了,幾個家長從人群裡一把抓住自家蠢蠢欲動的小孩,衆人四散而去,等到人一散開杜佳立刻開車門坐了進去,随後低頭從錢包裡抽出幾張錢再降下車窗遞給村長,然後又快速關上窗戶。
村長樂滋滋地拿錢揣兜裡轉身就走,一點不拖沓,于是杜佳終于卸力靠在車背倚上。
車剛起步沒走幾步,杜佳還在後座用手摳着鐵盒子,車身猛地一頓,刹住了,鐵盒滾到地上,蓋子被摔開,信鋪了滿地。
他嘴一張就想罵人,卻見司機轉頭提醒他看前方擋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