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還是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因為肖月在1988給她講過,大學輔修過一門心理學相關的專業。
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早就發生了,隻是她到現在才發現。
于是挽月點點頭,眼裡飽含感慨:“我在這邊的心理咨詢中心官網看到過您的名字還有照片所以有點印象,剛才也隻是試探着問一嘴,沒想到真是本人。”
也沒想到她最終選擇了心理醫生這個職業。
肖月反倒是更意外了,心理咨詢中心官網上現在并沒有她的照片,從4年前起她就隻是挂了個名字在那裡,實則已經算是半退休狀态了。
就連挂名都是因為咨詢中心有強烈的意願想要把她返聘回去,但是她不願意,最後雙方協商後折中挂了個名在那裡。
面前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認識她的?她的記性還沒到老年癡呆的狀态,并不會忘記接受過心理輔導的病人。
所以,她肯定是通過其他途徑了解到她的真實樣貌,甚至可能知道更多關于她的事情。
肖月和藹地笑了笑:“這樣啊,小美女是有什麼想要咨詢的心理問題麼?”
挽月想起之前的肖月給的建議,笑了笑:“現在暫時沒有,之前已經有個姐姐給我提了建議。”
隻是這個姐姐就在眼前,隻是不記得這回事了,不過沒關系,她會去試試她說的方法的。
“那就好,你們年輕人現在社會壓力大,有了心理問題千萬可不能拖着,拖着拖着可能就發展成大病了。”
肖月了然道。
“好了媽,吃飯這會兒就不用争分奪秒地給人指導心理問題了,人家女孩子都不好意思打斷你,下午不是說要去我學校參觀麼,上菜了,趕緊先吃飯吧。”
對面的男生見服務員上來了,自動停止聊天,緊接着就開始催促肖月吃飯。
肖月雖然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挺配合她兒子,随即歉意地朝挽月笑了笑。
“啊,沒事兒,确實也該吃飯了。”挽月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先搭話的。
見隔壁認真幹飯,她和楊玉也不好意思說話了,食不言寝不語這一條在此刻被嚴格執行,于是兩邊驟然安靜下來,都開始認真吃飯。
隻不過挽月和楊玉雖然沒說話,但是還是空了隻手出來刷手機打字聊天。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旁邊這個姐、阿姨?]
楊玉問她。
[就是無意間看到過她的信息,隻是我單方面的認識,那你剛才和那個帥哥又聊了些啥?我都沒注意。]
挽月反問。
楊玉忍不住憋笑看了挽月一眼,随即放下手機開始認真吃飯。
挽月一頭霧水,笑啥啊?
楊玉也不解釋,就一個勁埋頭夾菜吃,本以為看這架勢他們這桌一定會先吃過,畢竟她們這邊菜先上齊,但結果旁邊那桌雖然吃飯規矩,速度卻不慢,比她們還快些。
然後肖月去前台結賬,那帥哥朝挽月她們揮揮手道别:“那我們先走一步,有緣再見。”
說完轉頭就走。
楊玉看人家半點不帶猶豫的步伐這才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兌水吞下嘴裡的飯,有些洩氣道:“還以為能先吃完問他要聯系方式呢。”
挽月翻了個白眼,搞半天就這?
“放心好了,還有機會再見的。”
楊玉激動擡頭:“你又來感覺了?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她更無語了:“說什麼呢,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指一算?”
“那你說的機會是什麼?”
“嗯……這,天機不可洩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要是之後沒見到那就當我沒說。”
挽月拿腔捏調,這會兒開始故作高深了。
XX
吃完飯兩人直接坐地鐵去的大英博物館,雖然是周一,但是暑假還沒結束,所以大英博物館的欄杆内排起了長龍,能看到好多穿着漢服、旗袍傳統服飾的女生,一眼中國人。
兩人欣賞了兩眼就低頭去玩手機,絲毫不急,她們又不趕時間。
然後突然有人走到兩人面前攔路,順勢發出手裡的傳單。
挽月下意識接過低頭一看,法、□□?
她吓得手一抖傳單掉到了地上,看那人還想拉着她們宣傳這個亂七八糟的邪功,挽月一臉疑惑地轉換成日語:“不好意思,可以說日語嗎?聽不懂中文……英語?也有些苦手呢,實在抱歉~”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演着戲,途中拉着楊玉讓她退到身後,以防對方突然找她問話,這要是被戳穿了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對方見她實在聽不懂,宣傳失敗,于是轉身走下下一個目标。
兩人趕緊快步走近走近大英博物館的院門,總算進了有安保的範圍。
楊玉拍了拍胸口,有些後怕:“你反應真快,怎麼英國還有這邪功組織啊?還以為她們在中國被趕盡殺絕之後就已經全數被剿滅了呢,搞半天發展跨國産業來了。”
“沒事兒,遇到這種情況裝作聽不懂或者不理他就好了,他們不至于明目張膽的傷人。”挽月安慰道。
“那也挺吓人的,想想他們最瘋狂的時候在天安門廣場做的事情,簡直是我們這一代小時候的噩夢。”
楊玉搖搖頭,想把腦子裡的畫面搖出去。
“那就走吧,去看看我們的文物轉換一下腦子,希望清朝展廳還開着。”
又是一件上一次沒遇到的事情,看來她這隻行走在時間線上的蝴蝶已經不經意間扇起飓風了。
大英博物館内部有一個很大的休息空間,同時也有岔路口的作用,進館參觀的人可以自行選擇自己想要參觀的館。
其中人氣最旺盛的是中國、埃及、蘇美爾還有古希臘館。
她們一進去就看到了大幅宣傳晚清百态展廳的橫幅,但是楊玉問了嘴工作人員,了解到這個廳和中國館是分開的,于是拉着挽月直奔中國館。
“晚清這個展下次再看吧,先把中國館看完了再說。”
嗯……再看一遍也行。
一進到大門,又看到那面瑰麗的被切割成二十塊的龍紋琉璃磚,挽月又開始走神。
楊玉上前連連贊歎,随後又為石壁上人為分割的痕迹感到痛惜。
“英國佬根本沒有用心維護我們中國的文物,就這麼大剌剌地把東西擺在這裡,也不做任何維護,暴殄天物!搶回來又不珍惜,果然是強盜。”
她說完也不等挽月應答什麼,自顧自地又往前參觀,挽月看着石壁歎了口氣,這龍紋琉璃磚原本是有機會回家的。
然後也跟着楊玉的腳步前往下一個文物。
上一次她站在這裡看哭了,這次可不能這麼沒出息了。
但是一轉頭楊玉又找不到人了,就和上一次一摸一樣。
這人,撒手沒,怎麼跟哈士奇似的。
挽月有些無奈,中國館的文物她已經看過一次了,幹脆去看看清朝展還開沒開着吧。
上一次逛完中國館已經累得不行了,所以放棄去看晚清百态,結果那次過後就再也沒機會看清朝展了,因為是限時展。
從中國館走出來跟着休息區巨幅的宣傳條前往展廳,然後在門口被工作人員攔了下來。
“女士,這個展廳需要購票。”
“行。”她站在原地打開手機查看大英博物館官方還有沒有票,線上經常會有活動,會比線下便宜一些。
但是事實證明清朝展廳人氣火熱,線上sold out,賣完了。
她當即擡頭詢問:“請問這裡的現場售票處在哪裡?”
工作人員指了指目标明顯的售票處,“在旁邊。”
“好,謝謝。”
禮貌道謝後小跑到售票處,這裡也在排長隊。
她又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3點了,按照英國博物館的尿性估計還有兩個小時今天就要關展了。
她焦慮地看着眼前的人逐漸向前移動,20分鐘後,終于到她了。
然後售票窗口裡的漂亮售票員帶着禮貌的笑容:“抱歉女士,今天的進場時間已經全部預約完畢了,你可以明天早些再過來,或者網上提前預約購票。”
挽月忍住失落對她表示感謝,随後轉身走到旁邊的休息區坐下開始走神,眼神失焦。
今天還是看不到,或許這就是時間線上的不可逆事件吧。
坐了大概五六分鐘,她身旁的位置又坐下一個人,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捂好自己口袋,然後轉頭查看是什麼人。
小偷?總不能邪教組織為了宣傳已經進大英博物館裡面的了吧?
但是身旁的人讓她怔愣了起來,今夕是何年啊?
為什麼司禮會在大英博物館?而且像是特地打扮過一番。
淺棕色的發絲被捋了一半到耳後,一個半背頭的造型,成熟中帶着一絲随意,深邃的眉眼被藏在一幅細框眼鏡後,多了一分溫潤如玉感。
是約了人看展麼?
隻見對方從自己的黑色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票遞給她:“剛剛排隊看到你,你生病好些了麼?”
她腦子又宕機了,為什麼要給她票?
司禮眉目舒展,嘴角挂起一抹溫柔的笑:“排隊的時候看你排在太後面,以防萬一就多買了一張。”
啊,她把心聲說出來了嗎?
“是你的表情太好懂了。”他說完眼眸一彎,琥珀一樣的瞳孔裡像是有光輝在流淌。
挽月盯了幾秒突然不好意思地眨眼回避他的視線。
“噢,謝謝老師,我還以為您是約了人呢,那我可不好拿這張票。”
于是司禮直接伸手把票放在桌上。
“安心拿着吧,不免費給,我按照原價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