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不拖泥的脆響在砧闆上奏響。
羅奶奶被她快到出現殘影的刀工驚呆了。
眨眼功夫,不鏽鋼的備菜盆中堆放着同等大小的洋蔥丁。
這邊土豆才切了一半,施釉已經到了下一步,挑出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過冷水洗淨,将殘留的豬毛用刀刮幹淨。
她輕輕拍了拍放置砧闆上的五花肉,肉質緊實Q彈很跟手,是塊新鮮的好肉。
不提還好,這會兒又想起精心飼養的小豬豬了,沒能吃上真是太可惜了。
施釉唉聲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她穿來後,誰繼承了她的豬。
即便心裡想着養了半年的豬,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絲毫減緩,五花肉在她手中極緻聽話,不粘刀,落刀即成條,最後再成丁。
很快,剩下的其餘配菜,都已準備好,施釉擦了擦額間的汗,一扭頭,發現自家奶奶還在跟一小池的土豆pk。
施釉憨憨笑了兩聲,連忙上去接手,卻被羅奶奶擋開,“我還沒退休呢,果然是人老不中用了,但凡年輕個幾十歲,我定能練得和你一樣,不,指定會比你這刀工還要出色。”
“您這胳膊上的小肌肉直接秒殺一片大學生,身體棒,心态好,哪裡老啦,換做大老爺們,哪一個會說自己老。”
羅奶奶被她說的渾身來勁,手上動作也逐漸加快。
施釉拗不過她,隻好任由她忙活,自己則去洗平常要用的菜。
......
九月的天,酷暑難耐,烈陽似火爐烤炙大地,38度的天已然能輕松将人烤化。
絕大部分學生甯願忍受食堂的摧殘,也不願在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出來吃飯,除非有救世主願意帶飯。
“這狗賊。”楊峰正對超市大門痛罵徐侃。
徐侃為了報複楊峰将自己吃了半截蛋白質的事情告訴别人,直接在班群大肆宣傳楊峰出來吃飯,可以幫忙帶飯,結果整個班20多個男生都來找他,一個一個爸爸叫的歡。
楊峰覺得很冤,就算他不說,同班那誰誰誰不也看見了,又不差他一個。
陳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也沒幾份。”
王梁緊随其後,“男孩子在外面不要哭哭啼啼。”
楊峰:“......”這兩人幸災樂禍的樣子,一個賽一個的惡心!
徐侃拿了4瓶飲料從超市出來,楊峰第一個不客氣,上去挑了個最貴的,先喝為敬。
四人朝着香香餐館的門面走去,距離店面還有一小段距離時,王梁狗鼻子聳了聳,“聞到沒!”
“聞到啦!”
“???”王梁看着身旁無動于衷的三人,甚至同出一轍的露出不解的神情。
不是他們,那是誰?
這時,一道身影快如閃電的從他們身後竄出去,狂奔的同時還不忘感慨。
“太香了,有點像炸醬面!我可太喜歡糊一嘴的口感了,耶耶蕪湖!”
徐侃扭緊手中的可樂瓶蓋,打了個響嗝,“又一個狗鼻子。”
陳铎不禁贊同,心裡卻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們眼睜睜看着那人一個旋轉跳躍加完美落地,左手插兜右手推門,一氣呵成的進了門。
“我靠,這吊毛真夠裝逼的。”徐侃對着人家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真巧,他去的也是香香餐館。”楊峰撞了撞王梁的肩膀,催促他們,“熱死了,趕緊進去吹空調。”
天氣太熱,來香香餐館吃飯的學生比昨天少。
店内一共12張桌子,靠近門口的那兩張桌子因為容易有人進進出出,吹不到冷氣,此時還空着。
其他位置稀稀拉拉坐着一些學生。
陳铎等人進店後,也沒得挑,就近坐下。
在他落座的瞬間,正在用餐的學生們微不可查的瞄了眼那個方位,隻不過陳铎一幹人并沒注意到。
王梁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像小狗一樣嗅着店裡的香味,狂咽口水,“真的好香。”
“還用你說。”徐侃無語的甩了個白眼,喊了聲,“點單。”
平日裡在廚房忙碌的羅奶奶此刻正惬意地坐在空調拐角,端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聽見有人點頭,才緩緩起身。
她這麼安逸的坐在這裡是帶了任務的,笑呵呵的在桌前站定,一眼就看到這四人中有一個小孩是常客,“你們這桌有人叫陳铎嗎?”
“他就是。”徐侃一臉茫然地指着陳铎,“撿到他身份證了?”
聽見自己名字的陳铎心裡咯噔一下,從進店那一刻開始,他整個人就坐立難安,實在是店裡的味道太香了,隐約有種要被打臉的預感。
十八元并不多,可香香是一家隻要八元就能吃飽的店,就好比網購一樣東西,偏要收取運費,立馬就失去了下單的欲望。
更何況店裡不似平常多重香味夾雜在一起的複雜菜香,今天的味道香的純粹,是炸醬面的味道!
陳铎感覺下一秒,羅奶奶的巴掌就會落到他臉上,給他狠狠一記警告。
羅奶奶按照施釉教的說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一眼,賣了個關子,“有驚喜。”
徐侃嗨翻了:“我靠!驚喜!”
楊峰不甘示弱:“我就喜歡人生中帶着點出其不意的小驚喜。”
兩人對視一眼,用一種“你小子瞞着我們幹了什麼好事”的騷|浪賤眼神看向陳铎。
陳铎眼前一黑,“......”
這奶怎麼睜眼說瞎話呢,神他媽驚喜,怕不是驚吓吧。
王梁從頭至尾都做到了隐身,不聽不看不聞不問,畢竟一切的開端都不是因他而起,冤有頭債有主,誰犯錯就找誰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