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接着說道:“更多的,是來尋走丢的家裡人。沒成想,家裡人沒找到,還把自己搭了進去。若不是仙人将邪修就地正法,我等怕也成了枯骨。”
“吳山寺出了什麼禍事?”阿钰将話說出口時,心虛地看了一眼飛瓊。
飛瓊一噎,随他去了。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将當年那場禍事說了一遍。
阿钰拼湊起來,與飛瓊說的一緻。他起身朝飛瓊行一禮:“對不住,小師叔性子單純,我得替師父照顧小師叔。”
飛瓊點頭表示理解:“無事”
蘭雅樂得笑出聲,蘇木性子單純?他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什麼事那麼好笑?”正主來了。
蘭雅閉上嘴,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蘇木沒深究他發什麼颠,對着衆人道:“安心拆吧,拆完,我送你們下山去。”
一鋤頭,一榔頭,砸下去的,不知是自己的悔恨,還是對這庵堂的厭惡。
百年前,将景師叔獻祭成功的那一批人,真的實現心中所願了嗎?蘇木猜測,能成之為邪修的家夥,絕非善類,他們怕也淪為了玄英的養料。
人是很複雜的,有人孝順父母,卻不一定善待伴侶或子女。有人賢明遠揚,卻欺壓身邊弱小。人有貪念、邪念,若隻存于心中,不曾有所行動,就能算作善人。在梅花庵或者說邪教這件事情上,非要論個對錯,蘇木還是偏心地認為是三七分的。凡人錯三分,修士錯七分。
大道公平,讓修士永無輪回。大道不公,修士得到天道的偏愛,有了長生的機會,還有了随意揉搓凡人的本事。
蘇木從小受到的教育,凡人與修士沒有分别,且,修士能力更大,更應該幫助、保護凡人。
天色微暗,山路難行。
蘇木将飛劍放大,讓人坐上去,将其送回青霜城。
分别前,有人特意問蘇木來自哪個宗門。
“白鹭書院。”
蘇木聽見他們離開後的小聲嘀咕。
“怪不得仙人心地善良,原來是出自白鹭書院。”
“你莫不是想白鹭書院能在我們這開學堂吧,我們這地兒,出了城就冰天雪地,書院的夫子何苦來我們這苦寒之地。”
“剛剛也沒問那幾位仙人叫什麼名字,我好回家為仙人們立長生牌位啊。”
等幾人跑回分别之地時,蘇木一行人早沒了蹤迹。
傅喬坐在塌上打坐,開門後隻見到蘭雅,面上不免失落:“你們今天幹嘛去了?”
蘭雅進門為自己倒上杯熱茶,将今日之事一一說來。
“隋道友還挺厲害的,阿钰也是個孝順的,蘇木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傅喬聽完,點點頭,“靈珊在這就好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雖然我們沒參與動手擊殺邪修,但也算是收了個尾。”蘭雅十分享受地飲下熱茶,與傅喬各說各的,聽到最後一句,他翻了個白眼,“你好日子沒過夠啊,她來了做什麼,跟石硯一起站蘇木身後,收拾我倆?”
傅喬沒回應蘭雅,她望向窗外的月牙,靈珊在雪域宗能看見這輪月牙嗎?
同時望月的還有蘇木,她将寫好的信裝入信紙中。
給景夫子的信裡,她放了個儲物戒,裡頭有景師叔的骨灰。她曾聽大長老說,景夫子有個堂弟,十歲就跟着景夫子與師父生活,但後來他後來失蹤了,放門中的命牌也碎了。
她問過景夫子,夫子說:“他比你還頑皮,你再怎麼闖禍,也沒那小子出格。”
景夫子是天下一等一的推演高手,如何算不出來他在哪?隻是太過傷心,不願去面對。她這個做孩子的,難得“不孝”一回。
給小師弟的信裡,她夾了一朵從路邊摘下的山茶花。
還有寫給書院一封信,請夫子來青霜城開學堂。
次日一早,蘇木與幾人到樓下碰頭,飛瓊也來送他們,但唯獨不見石硯。
傅喬好奇:“石硯呢,他不走嗎?”
蘇木想到了什麼,笑着說:“離家出走的人怎麼會着急回家。”她對着飛瓊道,“你幫我轉告他,練劍的材料,我會寄過來。書院過些日子會來人,請他看顧一二。”
隋真兒與阿钰知道她在笑什麼,蘭雅半懂半不懂,傅喬帶着一頭霧水跟着走了。
他們一離開青霜城,石硯就出現在飛瓊身側。
“書院來人是什麼意思?”飛瓊心裡有個猜測,但她不太敢相信是真的。
“蘇木在外是代理院長,她應該是寫信給書院,讓派人來這開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