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在空中抽了一鞭,兇道:“小子,老實待着。”
他這一動作,盛澤稷明白他隻是在虛張聲勢,用同樣的音量回道:“我餓了,我要吃飯。”
“你想吃什麼?”
“幾位小師侄,點菜。”
黑衣人提着食盒再來時,盛澤稷黑衣人給他喂飯,黑衣人皺着眉毛給他一勺一勺地喂飯,小聲嘀咕道:“還真把自己當少爺了。”
盛澤稷聽見他的嘀咕聲,立刻翻了白眼:“沒上島前,我本來就是個少爺。”想起書院裡上官卿那隻花孔雀,立刻學起他的架勢,“湯太冷了,本少爺要喝熱的。”
“你湯撒到本少爺的衣服上了,你賠得起嗎?”
“這個菜不好吃,換一道。”
盛澤稷一反常态,幾位同門便知道沒什麼危險,大有看黑衣人出醜的架勢。
酒足飯飽,盛澤稷又要求睡在床上,且床褥子必須墊五層以上,否者他睡不着。
黑衣人抱着褥子,任勞任怨地鋪上,還瞪了盛澤稷一眼,氣道:“盛澤稷,你是被捉來的,不是來當大爺的。”
盛澤稷翻了翻床的料子,目光掃到一處标記,印證了心中的猜測,往後一靠,神情放松:“原來你知道我是誰呢,你敢抓我,抓我同門,不怕我小師姐殺上慈航宮嗎?”
“不愧是景院長的高徒。” 黑衣人關門的動作一頓,拔高了幾個聲調,“蘇木來了西洲?”
盛澤稷往床上一趟,整個人陷了進去:“沙羽師侄定會去尋小師姐。”這人這般怕小師姐嗎?還是說小師姐以前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是他不知道的。在書院中,他纏着師父、幾位長老、夫子們,師兄師姐聽了好些個小師姐的彪悍事迹。最後得出一句結論:小師姐,真乃我書院弟子楷模。
黑衣人關上門後又匆匆離去。
“盛師叔,他是去告狀了嗎?”一書院弟子趴在牢門上問道。
盛澤稷合上眼睛:“路上趕了那麼久的路,睡覺吧。睡醒了,或許沙羽就帶着小師姐來了。”
黑衣人走後,一個小小的人影走了出來,他墊腳夠上地牢門鎖,他解不開門鎖,但是門間的縫隙很大,他側身從縫隙中擠了進去。
路上行了三日,蘇木等人再走上七日就可抵達松濤城。
秦婉在隋真兒的指導下,琴藝進步了不少。白日她在車廂中讀話本子,三人歡聲笑語。入夜,琴聲不時從帳篷裡傳出,替人消解一天的疲憊。
“假以時日,婉娘定能成為名動一方的琴師。”隋真兒面露欣賞,她體會到蘇木一路上教導三個小鬼頭的樂趣。
秦婉以衣遮面,害羞地笑道:“隋姐姐,你莫要打趣我。” 她放下袖子,認真道,“說實在的,我于經商一事上并無天賦,更想開個琴館,将琴藝交給更多的女子,無論她們是真心愛琴,還是隻是用來修身養性,都能多門傍身的本事。”
隋真兒認可道:“你的想法倒是與書院的學堂有些相似。”
秦婉雙眼一亮:“隋姐姐說的可是白鹭書院?我聽晏然姐姐說,白鹭書院專将書院開設在貧窮之地、苦寒之地,所收弟子也不用交束脩,隻管用心上課。夫子不僅教人識字讀書,還傳授各項技藝,多以實用為主。西洲倒是少見白鹭書院所設學堂,如果有機會,我還真想見見呢。”
帳篷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隋真兒起身掀開帳篷簾子,一身狼狽的書院弟子出現在空地上。他的肩頭負着傷,阿钰将他摟在懷裡。
蘇木聽他說完話,對着隋真兒道:“你們先走,我帶沙羽去找人。若我回來的遲,在松濤城等我,這幾個小鬼交給你了。”
隋真兒點頭,蘇木已經扶着沙羽上了飛劍。
一顆二階丹藥下肚,沙羽面色好轉:“多謝蘇師叔。”
蘇木沉聲問:“冤情紙是他們自己貼的,半路劫人是想說我書院辦事不力,人沒捉回去,弟子也搭進去了麼?”
沙羽低着頭,眼底閃過一絲黑氣:“蘇師叔,我擔心慈航宮對盛師叔他們下毒手。”
“慈航宮不至于昏了頭,他們隻是想讓書院難看,讓大長老難堪。”蘇木站在在沙羽身後,美目一皺,這孩子身上的鬼東西哪裡來的,“陰姝被捉走時,還活着嗎?”
沙羽身體一僵硬:“活着。”
“那邪道士與他徒弟呢?”
蘇木手心中多出一張符箓。
“活着。”他話音一落,蘇木将符咒拍在他肩頭,此為辟邪符,專門去除人身上的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