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高者得。”蘇木欲往裡走，少年捂着腿上的傷艱難跟上。蘇木停下腳步，出聲問，“你怎麼受傷了？”

少年低頭不語，蘇木看向衛總管：“他用的哪條腿？”

自父親消失，母親故去，他與妹妹飽受人情冷暖，被人辱罵是娼妓生的雜種。第一次為他出頭，他心頭一顫，想到醫館中的妹妹，他下定決心，指向衛總管的左腿。

“這并非一折就斷的普通木棍，”蘇木手裡變出一根長棍，“你親自動手。”

少年接過木棍。

“少爺。”衛總管哆嗦着後退，衛少爺冷眼不言不語。少年不帶一絲猶豫，橫棍一掃。衛總管應聲發出凄厲的慘叫聲，衆人看清，他的腿骨折了。

“跟上。”蘇木補了一句，“你們倆想做生意的，也跟上。”

少年咬着牙跑到混沌攤，抱起背簍跟上青袍道人，路過衛總管時，他低頭看向刺出□□的白骨，隻恨下手不夠重。

屋中，少年小心分揀着簍子裡的貝殼，蘇木視線轉移至站立着的兩人：“二位，出什麼價？”

兩人看向少年，不願開口。

“不想談？那就出去。”蘇木一拂袖，将兩人送出了門。

門剛合上，少年猶豫了片刻，起身一跪：“仙人，我妹妹有仙根，請仙人收我妹妹為徒。”他再怎麼努力，一日内都無法籌集到三兩銀子，但妹妹的病拖不得。白仙人肯與他做買賣，還願意為他出頭，他願意賭一把。

聽不見蘇木答話，少年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蘇木跳起來躲開：“你别折我壽。”一股力量扶起少年，少年微微一愣，不是說仙人都是高深莫測，眼高于頂的嗎？白仙人方才是跳起來了？

“與先前一般，你喚我姐姐即可。”蘇木拿起一枚貝殼，細細端詳上面的紋路，輕輕放下，笑看發愣的少年，“你也有仙根，若我隻收一人，你當如何？”

少年急聲道：“請白姐姐收下我妹妹。”

“那你呢？”

少年苦笑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行，我會帶她走，你可先将她帶來客棧。”蘇木沒有追問少年，少年杵在原地不動，面上露出窘迫的神色，她再問，“還有事？”少年将妹妹病重需要銀子醫治之事說出，蘇木拿出銀子給他，“既如此，病好後來找我。”

少年拿着三兩銀子，問道：“白姐姐不怕我跑了嗎？”

蘇木笑着搖頭，将他送出門。她也有哥哥，如何不知兄妹情深，摸索着腕上的镯子，她的哥哥又在哪裡呢？

翌日，衛家與羅家又來了人。

“白前輩不如将寶貝拿出來，讓我等漲漲見識。”一身紅衣的羅婧主動替蘇木倒茶。蘇木将一個盒子放到正中間，裡面是一枚陣盤，散發出的氣息比羅、衛兩人平時所見要濃郁得多，“可以将元嬰修士攔在陣外。”

羅婧和衛少爺呼吸一窒，島上最強的兩位修士分别是羅家老祖和衛家老祖，兩人剛步入金丹初期，此等法陣若拿回去獻與老祖，說不得老祖一高興賞他們點什麼寶貝。

衛少爺搶先道：“我衛家願意用出海名額換取此等上品法陣。”

羅婧也不甘示弱：“除出海名額外，羅家願奉白前輩為座上賓，每年供奉金三千，靈石一萬。”兩人輪番加價，都不曾讓蘇木擡頭，羅婧看出蘇木沒興趣，主動停下加價，“不知白前輩，到底需要什麼？”

“我要一個人。”

“何人？”

正午的日光灑進屋内，青袍道人逆光而坐，兩人無法看清她的神色。

“他名為，季恒。”季恒二字一出，兩人臉色驟變。

羅家。

坐于上方的老者思索良久，略帶遺憾道：“婧兒，當年為鎮壓那魔頭，我們羅家老祖和衛家老祖拼了半身修為，至今還在洞府中修養。若為了一枚四階陣盤放出他出來，恐惹怒老祖。再者，魔頭自由後，第一個報複的就是我羅家。”

“祖父，為何？”

“總之，這樁生意做不成。旁的，你莫要再問了。”

“祖父，我們不做這生意，衛家人不做嗎？”羅婧不知内情，但白前輩放出上品法陣的風聲，多日以來平安無事，白前輩能是簡單的築基修士嗎？白前輩那身非凡的氣度，羅婧隻在白虎仙門的掌事們身上見過。

衛家。

“羅家什麼反應？”

“與我們家一樣，被請出來了。爹，這事，我們需要搶在羅家前頭。有四階陣盤在手，我們還怕他季恒不成？”衛少爺看向一旁杵着拐杖的衛管家，心生一計，“父親，可否調用你手上那幾名築基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