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衛家家主見自家老祖都被擊飛,雙腿一軟,跪下道:“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前輩,還請前輩放過我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真想上門提親,請去白鹭書院找景夫子,或者我師父白雁芷。”蘇木是覺着此事太好笑,将桌上食盤挪開,當即研墨提筆,将今日之事寫下來。
白虎仙門弟子哭喪着臉,跟着跪下,他們真沒想到會惹到這尊大佛,剛要開口,蘇木甩出幾道符箓貼到他們嘴上:“聒噪。”
在座賓客們啞然,他們都是修士,雖然修為不高,但對修行界并非一無所知。衛府怕是瘋了不成,竟然想讓天下第一劍客的徒弟當衛家老祖的爐鼎。莫說秋霞劍仙會不會出手,白鹭書院都會将衛家撕個粉碎。更何況,蘇木的兇名在外,衛府真是得了失心瘋,那麼着急投胎,也别拉着他們一起啊。
衛家老祖踉跄着步子走了回來,躬身行禮:“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家中晚輩惹了大禍,前輩要打要罰,還請自便。”一句話将自己撇了個幹淨,蘇木吹了吹紙上未幹的墨迹,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少年,“幫我裝進去。”
少年從未覺得這般暢快,點頭接過。
“你們家荷花池中的怨氣有些重,不如這樣,你家小輩撈出一具屍體,我便饒他一根骨頭。”蘇木抓起趴在地上的衛少爺,扔給衛家老祖,環顧四周賓客,“我也不讓你們白來,請你們看一出好戲,不收半個銅子兒。”蘇木掌心一擊,宴席的院落與荷花池之間的院牆被粉碎。
“路,我開了。他何時撈完,這宴會何時散去。”蘇木收下少年折疊好的信件,拿起桌上的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虎仙門弟子。
被喚作陳師兄的弟子硬着頭皮開口道:“前輩,有何指使?”
“這酒裡,有你們白虎仙門下的蠱蟲。”蘇木轉身,“你們喝的酒裡,也有。不過,我不善治蠱一道。待到宴會散去,諸位請自求多福。”說罷,蘇木将酒壺砸向地面,透明狀的蠱蟲在地上蠕動。沒瞧衆人的臉色,蘇木看向衛家主,“衛家主可是心疼晚輩?”
衛家老祖攥緊手心,此女絕非善類,若不是敵不過她,他定要這個女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女子沖他衛家來的,到底是時與她結了仇?目光移至她身旁的少年,怎麼像一個人呢。當即,他欲秘法傳音給羅家老祖,蘇木手掌一掐,他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窒息感:“怎麼,想報信?”
此時,洞府中的羅家老祖睜開眼,朝一個方向看去。
慕老帶人輕車熟路地找到關押季恒的禁地,守門的修士完全不敵衆寶在身的幾人。
“你們怎麼來了?”季恒睜開雙眼,兩道嬰兒手腕粗的鐵鍊貫穿他的琵琶骨,滿身魔紋,地上滿是幹涸的血迹。
“來救你。”慕老給他喂了一顆救命丹藥,“白鹭書院來人了,那姑娘說自己姓白,是個劍修,你可認得?”慕老托住季恒的身體,其他醫修用法器炸開鐵鍊。
季恒心頭一驚,随即冷靜下來:“她是何修為?”
“瞧着像金丹,年紀也不很大,二十來歲。”
“那就不是白前輩。”季恒不解,轉而問起自己的一雙兒女,“阿鳳與阿龍怎麼樣了?”
“你家丫頭病了,你小子正是管那白姑娘要來的錢診治。”慕老與同伴駕起季恒,擡腳往外走,“她的病沒有大礙,修養幾天就好。我們快些離去,莫招來那兩個家夥。”
待到羅家老祖趕來時,慕老已經帶着人逃之夭夭。
百草閣醫館中,慕老不見蘇木與阿龍,而大門也被人踹爛。牆根的乞丐快步上前,将方才衛家來人娶妾之事告知慕老。慕老取出一袋銅錢給他:“島上恐生事端,你速速帶人離開。”
季恒見着女兒是高興的,但那白姑娘與阿龍去了衛府,他始終放不下心。
慕老勸道:“白姑娘放出四階陣盤的消息,就是沖你來的。她不方便救你,所以她給我們許多法器。你瞧瞧,可認得。”季恒一一看過,心裡有個猜測,“她給的銀子,拿出來我看看。”慕老不解,但還是從櫃台前翻出來那三兩銀子,底部赫然寫着“通寶錢莊”。
“我師父曾與我說過,通寶錢莊是白鹭書院景夫子的産業。”季恒說出心中猜測,“師父放出假死的消息,也就是師父他老人家閉關前,曾與我說過,白前輩在外頭撿到一對兄妹帶回書院,她與景夫子兩人無所出,将這對兄妹當做自己的孩子養育。大的是哥哥,請來天下第一陣師陳夫子教導。小的是妹妹,白前輩親自教導。按着輩分,我應該喚她小師妹。”
他靠在牆上,松了口氣:“小師妹請旁人救我,恐怕她也查到當年魔種之事,但她身為白鹭書院院長之女,在白虎仙門的地盤上,不能無故生事,故而暫時隐瞞身份。這衛家人想娶她為妾,正好給她一個生事的由頭。”
想起那對夫婦,季恒不顧傷勢,笑道:“小師妹二十金丹,說明她天賦絕佳,勤奮努力,絕不是個蠢人。而白前輩殺伐果斷,以暴制暴。景夫子看似弱不禁風,實則滿腹詭計。他們能教養出來的孩子,絕非善類。衛老頭與羅老頭,怕是難以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