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駝素紅盤腿而坐，閉上眼，“ 我認了，你動手吧。”

“這上頭寫得清楚，共有三位修士，還有兩個人呢？”蘇木揚着紙張，慢悠悠地踱步來到劍陣前。

“我不知道。”

“你主子在飛升時偷襲我哥，應當是料到我哥來曆了吧。”蘇木說一半，蹲下身子，與她對視，“但你的主子沒料到我哥的修為，到了上界，他隻有死路一條。即使他僥幸逃退，諸位飛升的前輩也會不死不休地追殺他。他對滄瀾界造的孽，一死并不能了之。”蘇木沒忘記，她哥身上迸發出的強大氣息。

“我非常想上去，親自把你的主子剝皮拆骨，但你們總是在這裡給我使絆子，蹦哒個不停。”血霧蒙上蘇木周身，一股暴戾之氣席卷整個大殿。

駝素紅面色慘白，艱難的說出：“入魔。”

太叔祺拉着東方紫苑往後退了一步。

“原來你的主子同你說過，何為真正的魔修？”血眼對上她驚恐的雙眸，“我生性頑劣，眼下更是沒個長輩管教，很難說我會怎麼對待你，是将你的經骨，寸寸折斷，再将你的神魂抽出，片片斬落，還是當如何呢？”

駝素紅一直關注蘇木的動向，曾派人去查蘇木的劍下亡魂，皆是神魂俱滅而死：“你瘋了。”

“逗你玩。”

血霧撤去，蘇木恢複正常，“你要不說，我就先搜你魂，至于禁制，你主子人都沒了，哪來的禁制。”

待青袍道人拎着駝素紅走時，太叔祺沒忍住出聲問道：“蘇木，你。”

“得了，此事與皇極宗無關，但對于東林國幸存者的補償，你看着辦。”蘇木瞥了一眼仍在發愣的東方紫苑，“紫苑，你别哭了，人死如燈滅，你妹妹既然走了，那就向前看。這個假的，完全沒考慮過你的境地，做不得數。”

北洲雪域宗。

“蘇木。”傅喬見着來人，興奮地撲了上去，蘇木也沒個防備，兩人一塊滾到雪地裡去了。

“你最近，夥食不錯。”蘇木躺在雪地中，從傅喬的側臉看向遠處走過來的兩人，“過來搭把手。”

一男一女分别将她們倆拉起來。

蘭雅打着趣兒說道：“蘇長老大駕光臨，我雪域宗蓬荜生輝啊。”

“别來那套。”蘇木轉頭看向多年未見的靈珊，“這勞什子規矩，就這麼把你困在雪域宗，百年不得出踏出一步，就沒想過改改？”

“蘇木，好久不見。”一頭青絲，眉心鑲一枚藍色晶石，神情淡漠，像九天之上不染紅塵的神女。青袍道人将她擁入懷中，炙熱的溫度将神女包裹。

“不疼嗎？”

“開始疼，現在不疼了。”

雪域宗宗主飛升前将靈珊拘在雪域宗禁地之中，蘇木多次來訪都無緣相見。一群老家夥飛升而去，靈珊從禁地出來，正式擔任雪域宗聖女一職位。但那時候，蘇木忙着絞殺魔種，也沒閑工夫與老友許久，但托門中弟子送了些物件。

“走吧。”靈珊牽起蘇木，手腕上的銀镯與蘇木手的镯子相互碰撞。

“來吧。”蘇木朝傅喬伸出手，傅喬跟了上去，她手上的镯子與靈珊一樣。

蘭雅跟在三人後頭，酸言酸語：“你們三，還跟小時候一樣，幼不幼稚。也不怕被門中弟子撞見，丢人。”

“要你管。”傅喬回頭翻了個白眼。

風雪中，四人走到一處懸崖處。

“你當真要去？”傅喬不肯松開蘇木的手。

“天上地下，無人能困住我。我下去抓個邪修就上來，别怕。”蘇木摸了摸傅喬的頭發，将鬓邊的一縷頭發别到耳後，松開手。蘇木朝另外兩人點頭，向後一躍，縱身跳入萬丈深淵中。

靈珊攥緊衣袖：“我們走。”傅喬還想留在這等，蘭雅一把摟過她的肩膀，“我們還有事要忙，等忙完，蘇木就出來了。”

嘩啦啦地水聲自山崖上傾流而下，形成一道波瀾壯闊的瀑布。青袍道人從瀑布中走出，這裡是雪域宗一處塵封的秘境，傅喬的娘親，傅前輩很有可能，被困于此。

遠處的東風拂過草地，翩翩起舞的蝴蝶與搖曳的花朵相互交織，蘇木一路從魔種摧殘過的荒地走來，難得看到一處世外桃源，于是駐足停留，觀天地之間的自然生命力。

一彈指，一道神魂從蘇木腰間的誅仙中跌出。

“帶路。”

“你可真是個瘋子。”

“我隻是将你的神魂一分為二，留了一半在外頭呢。這件事情辦好，我幫你拼回去。”蘇木頑劣一笑，俯視駝素紅半透明的神魂。

駝素紅費力起身，沒忍住再罵一聲：“瘋子。”

“行了，我對你做的，不及你對凡人做的萬分之一。”蘇木指尖一擡，扶住她飄忽的身影，“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才曉得喊疼麼。”

一人，半個神魂，一前一後來到一處洞穴前。

“我進不去，他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