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近日來主峰“偷看宋長訣”時，回回都要“順路”進入藏書閣。

天衍宗藏書閣并無弟子看守，聽聞其内陣法遍布，妖魔退避，而藏書自現。

每個弟子能看見什麼書，都是要靠緣分的。

藏書閣中多古籍，天衍宗的劍修并不喜歡常來此處，反倒是季書棠日日來此尋找樂譜。

沈融在這裡見過她幾次。

兩人雖在梨花村有過共患難的經曆，但季書棠并不是十分熱切的性格，隻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故而兩人并無多少交流。

但沈融今日特意沖她而來，再偏僻的角落沈融也能“不小心”走到：

“季師姐，好巧。”

季書棠擡頭，臉上還帶着沉浸書中的茫然，而後認出了她，這才露出個笑容：“沈師妹。”

季書棠在書裡的定位，是“敏感聰慧”、“體弱多思”的才女，更是原書裡和沈融一起在宗門陰暗爬行、時刻想着怎麼算計段紅翹的女配。

雖然沒在梨花村吃什麼大虧，但宋長訣救她在前，兩人剛互訴衷腸沒多久，宋長訣轉而就與孟星白日日親近，還要同段紅翹親親熱熱。

“敏而多思”的季書棠不可能毫不關注。

沈融順勢在她跟前坐下：“季師姐在看什麼書？”

季書棠道：“《碣石調》。”

見沈融一竅不通的樣子，她解釋道：

“幽蘭一譜，其聲微而志遠。開端深沉，感慨萬千，末尾清澈，明朗豁達。我常常練習此曲，卻始終不得其法。今日聽聞藏書閣頂層打開，現此古籍，故而特來此碰碰運氣。”

她腼腆一笑，自然是運氣頗好，一下子就找到了原譜。

沈融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道：“季師姐真是宗門裡最厲害的樂修，一下子就點出了這曲子的奧妙！”

她一臉不高興，順勢将話題引到昨夜：

“不像我，劍招練得零碎，人人都可欺負我，還有那段紅翹，真真是無理之極！半夜沖進我的屋子，連門也給我打壞了……”

她觑季書棠神色，故意憤憤道：

“季師姐你說，這段紅翹到底有什麼好的！那宋長訣竟如此維護！”

季書棠垂眸，沈融敏銳地發現她嘴角溫和的弧度淡了幾分：

“段師妹活潑，宋師弟自然更喜歡些。”

系統：“她上鈎了。”

沈融盯着季書棠的臉：

“活潑？我看她行事狠辣，整日揮鞭亂打，不像個修士，反倒……像個妖魔！”

“魔”字一出，季書棠拿書的手指立刻捏緊了幾分。

她回避沈融的視線：

“沈師妹這麼說，可是有什麼證據？”

“證據？何須證據？我就是覺得她有問題！”

沈融緊追不放，話裡話外已經默認了段紅翹就是妖魔的事實：

“她又能找機會打我，又能躲開妖魔搜查，簡直是手眼通天！季師姐你說，昨日搞那麼大一通妖魔排查，怎麼沒把她排查出去？”

季書棠卻并未反駁她，隻道：

“或許，是他……我是說長老們，另有安排吧。”

沈融的眼神冷了幾分，但旋即又恢複了“惡毒女配”的嘴臉：

“依我看，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将其……”

她比了個“砍”的手勢。

季書棠的笑容有些僵硬：“沈師妹說笑了。”

她拿着書站起身：“沈師妹，我還得回去練琴，就先不同你閑聊了。”

待她一走，沈融的臉就冷了下來。

“是季書棠幹的。她早就知道段紅翹身份不正常。要麼是她暗示段紅翹去找我的麻煩，要麼就是那道異能量。”

說罷，沈融搖了搖頭道：

“原本還以為我能通過妖王算計段紅翹，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季書棠反倒先利用起沈融了。

一石二鳥，差點把我和段紅翹一起除了。”

系統道：“有點奇怪。”

“當然奇怪。”

沈融眯起眼睛：

“如果季書棠這麼早就發現了段紅翹的身份，還有如此狠毒的心機，她何至于在原書裡苦戀多年而不得……”

她揣測：

“不知季書棠是否也接觸了那道異能量，如果他們合作引段紅翹殺我，再暗中告訴謝珩，那一切都更順暢了。”

“或許提前出現的魅妖、洛奎，還有謝珩，都和異能量脫不了幹系……”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果是它，它在這些人中間反複挑撥，到底是想幹什麼？”

聽見她的問題，系統再一次陷入沉默。

它反複将自己的任務指令排查好久，還是發現自己無法給出沈融一個合理的解釋。

于是它隻好說：

“或許從頭到尾都是季書棠等人自發的行為。畢竟，這是個瀕臨崩壞的小世界，劇情變動很多。”

沈融沉思：

“要是能探探就好了……”

系統警惕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