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驚慌讓沈融的話可信度高了幾分。

縱使從未聽說過天衍宗有什麼“無底之水”，妖王還是不由得放緩了動作。

“我想幹什麼？”

沈融回頭看向季書棠，冷笑道：

“你受人挑唆害我性命，現在還敢問我想幹什麼？”

高度緊張之下，季書棠來不及思考沈融話裡的坑，隻道：

“我隻是依它所言刺激一下段紅翹，沒想到她會下死手。”

承認了……

沈融不給她思考的時間，追問道：

“它都告訴你什麼了？”

季書棠已經退無可退，抱着七弦琴和百獸圖一臉不理解：

“現在是聊這個的時候嗎？”

沈融闆着臉不為所動，大有今日不說清楚就同歸于盡的意思。

“它說段紅翹性格沖動身份也不簡單，隻要有人告訴她通州發生的事，她一定會去找你的麻煩。”

季書棠道：

“我隻是想給你個教訓，沒想要你的命……”

沈融發現了她話裡的漏洞：

“你既然知道段紅翹可能是魔，還挑唆她在宗門對我動手，萬一她真的殺了我呢？”

“她殺不了你！”

她的潛意識原本十分堅定，但說出口的話連自己都開始懷疑：

“為什麼我會這麼覺得……”

季書棠回頭看了一眼懸崖，隻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

“都是它說的，它什麼都知道，它說謝珩會回來，主峰會封鎖……它還說你……”

季書棠卡了殼，她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了，隻能道：

“……你不是好好活着嗎？”

不知是哪個字觸動了妖王的神經，面前的巨狼一聲狼嚎，俯身又起，朝着季書棠猛地攻來。

沈融飛快拔劍擋在季書棠身前。

季書棠的話讓她陷入思考。

那道異能量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吧？甚至有些是她都不一定能預想得到的。

如果一切劇情變數都是異能量所為，那這樣一環扣一環的劇情變動，從而引發的更加不可捉摸的變量，最後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每一個環節似乎都在削弱宋長訣的力量……

她的思緒被忽然落在肩膀上的重量打斷。

季書棠險些摔下去，隻能靠拉住沈融的肩膀保持平衡。

沈融收回思緒，帶着她躲開巨狼的一爪，問了句：

“你恐高啊？”

季書棠惱怒：“你怎麼知道！”

沈融沒有回答。

《仙途》着重描述了每一位女性角色的喜好和恐懼點，并安排男主恰到好處地“治愈”她們，從而獲得每一個女性角色的芳心。

而季書棠在書中的描述，則是自小恐高，常到懸崖處鍛煉自己，偶然發現宋長訣的身影，互相陪伴，恐高逐漸治愈。

畢竟是用了“外挂”，沈融便不想拿來炫耀。

狼妖又欲攻擊。

與此同時，季書棠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然一緊，她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古怪，仿佛平鋪直叙的機器音，毫無感情地喚她名字：

“沈融。”

沈融一愣。

下一秒，對方猛然大力纏上了她的脖子。

她被逼得後仰，無暇去躲面前狼妖的一擊。

一道劍光自狼妖背後襲來，冷冽寒氣裹挾其中，和昨夜攻擊的段紅翹的劍氣一模一樣。

狼爪已在面前，沈融卻隻關注到了那道劍氣。

她心想：

謝珩怎麼又來了？他不會是來搶宋長訣的機緣的吧？他怎麼知道宋長訣會在今晚得到妖王的認可呢？

“宿主！季書棠身上能量波動有異！”

沈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勒在她脖子上的胳膊。

季書棠平日專心琴技，自然沒有她這具“每天揮劍一萬次”的劍修力氣大，很快被沈融掙脫開。

沈融不知對方真正的目的，但現在，想殺她的心是暴露無疑了。

一回頭，對上了季書棠沒有焦距的眸子。

季書棠容貌未變，但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消退了下去，隻剩下一片無知無覺的平靜。

“沈融，好久不見。”

這古怪的問題一出，沈融便知道，自己面對的已經不是季書棠了，而是那道異能量。

居然能夠控制小世界裡的角色，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認識沈融？還是，你認識我？”

她有意無意分開了“沈融”和“我”，但季書棠面無表情，不會因為她的試探而露出絲毫端倪。

“害死褚言的兇手，違規操作導緻滅世的快穿局罪人……沈融。”

“褚言”二字一出，沈融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