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藏書閣,沈融馬不停蹄開始布置,一路撿着人多陣法密布的大路而行。
先是以段紅翹的名義給季書棠送了信,約她天黑後到後山懸崖見面,而後又帶着百獸圖滿山兜圈子。
晃悠了許久,終于在第二次路過主峰的時候聽見系統說:
“宿主,妖王跟來了。”
沈融鎮定地路過幾個朝她打招呼的修士,面不改色道:
“沒事,這裡人多,他不會動手。”
妖王沒能取走百獸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等他再回去的時候,就會發現圖已經被她拿走了。
而這時,她再帶着百獸圖及時出現,不愁妖王不上鈎。
懸崖之上,清澈流水傾瀉而下,夜間亦顯清雅幽靜。
昔日季書棠與宋長訣一見鐘情的結緣地,正是此處。
季書棠在懸崖邊端坐,七弦琴擺在一邊。
系統已經猜出了她的目的:
“您想引妖王攻擊季書棠?”
沈融隻道:
“季書棠想一石二鳥坐享其成,我哪能讓她如願。”
更重要的原因,沈融沒說出來,但系統知道,沈融還是疑心那道異能量在季書棠身上。
它再次提醒沈融:
“那股異能量目的不明,極為狡猾,您一定要小心。”
沈融回答:“我會小心。”
季書棠分明察覺到了沈融的靠近,但她并不起身,而是依舊望着懸崖下面郁郁蔥蔥的草地。
“你知道嗎?”
她輕輕開口:
“宋師弟經常在那裡練劍,一練就是一整天,天衍宗上下沒人比他更刻苦。”
沈融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片黑乎乎的,哪裡能看出草地的樣子。
她刻意激怒季書棠:
“你說宋師弟啊,今晨見他和段紅翹在一起,想必是沒時間來練劍了吧。”
拱完火,她又真情實意說了句:
“其實,劍修每天都要揮劍一萬次的,我揮完也要一整天。你練琴也要一整天,我們都很刻苦的。”
季書棠:“……”
她似是被激怒了。
沈融狀似全身心和她聊天,實則一直在警惕周圍的情況,因而比季書棠更快發現遠處有黑影閃過。
她當即拿出一物放在季書棠面前,打斷了對方的話:
“季師姐,送你。”
季書棠下意識接過:“什麼?”
一道亮光恰在此時自身後而來,照到了沈融和季書棠臉上,晃得人看不清東西。
妖氣乍現。
沈融仍保持着伸手遞東西的動作,仿佛對這股殺氣騰騰的妖氣毫無察覺。
季書棠接過百獸圖的一瞬間便意識到這是何物。
然而敵襲太過突然,根本沒有讓她思考和質問的時間。
她隻得一把拉過七弦琴,十指劃過琴弦,發出一串流水叮咚之聲,巧妙化解了妖王揮來的一爪子。
黑夜中伫立着一隻龐大而妖力強盛的白狼,任是素來端莊自持的季書棠也忍不住震驚:這樣一隻大妖,究竟是怎麼混進天衍宗的。
她臉上終于沒了強裝的鎮靜,怒而看向沈融:
“你偷了藏書閣的寶物?你還把什麼東西引來了?!”
沈融揮劍躲開一爪子,聞言笑吟吟道:
“别擔心,再堅持一段時間,宋師弟就會來練劍了。”
配着面前的巨狼,她的笑看在季書棠眼中便多了幾分瘋癫。
妖王畢竟強大,季書棠又拿着百獸圖,自然成了對方首要攻擊的對象。
她作為一個樂修,近戰打鬥簡直是短闆中的短闆,反倒還得靠沈融的劍擋下幾招。
昨日鬧了一通後,沈融提前準備了許多符紙帶在身上,現在果然有了用途。
她扔出幾張符紙,勉強攔了妖王片刻。
兩人很快就被逼到了懸崖邊緣。
百獸圖乃是宗門之寶,自然不能輕易給了妖族。季書棠進退兩難,隻能盡量藏好百獸圖,和沈融一起不住後退,足後已然懸空。
面前的妖王妖相畢露,一步步朝兩人逼近。
兇獸的氣息在夜間顯得更加可怖,除了跳崖,幾乎已經沒有逃生之路。
此時,沈融卻忽然劍鋒一轉,橫劍架在季書棠脖子上,對妖王揚聲道:
“你可想好了,我手一滑,她和百獸圖都得完蛋。”
她眼神示意妖王朝下看:
“這下面可是終年水流不止的無底之水,落下去的人和物殘屍難存。區區百獸圖,頃刻便毀!”
妖王眼神中帶着懷疑,仍欲靠近她。
沈融雖是信口胡謅,但仍一臉狂傲道:“你若不信,不妨試試——”
她作勢要打季書棠下去。
季書棠終于忍不住崩潰:
“你到底想幹什麼?!”
無底之水自是荒謬,但強敵當前,沈融修為差不說,言行還一如既往瘋瘋癫癫,讓近戰實力并不強悍的季書棠倍感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