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謝師兄竟然在笑?
見了鬼了。
察覺到宋長訣二人的靠近,謝珩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
沈融也跟着望來。
一眼望去,沈融和謝珩的神态動作十分和諧親昵,反倒是在看見他以後目光疏離。
宋長訣的步子一頓,不安和陰郁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孟星白已經上前:
“謝師兄,沈師妹。”
宋長訣落後半步跟了上去。
孟星白很是意外:“你們居然來的這麼快。”
距離宋長訣給謝珩發符鳥求助才不過大半日,謝珩和沈融居然已經到了。
謝珩素來冷淡,孟星白的目光便落到了沈融身上。
沈融自然不會直說自己是故意來幫宋長訣走劇情的,于是她道:
“我想參加沐佛聖典,聽說十分熱鬧,所以拉了師兄來陪我。”
很符合她的人設。
孟星白輕易便接受了這個理由。
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她越發覺得沈融隻是貪玩了些,并沒有什麼壞心思,更覺得她活力滿滿的樣子十分可愛。
于是她哄妹妹一樣說道:
“沐佛聖典确實十分有趣,這些日子京城也很是熱鬧,沈師妹一定會玩得開心的。”
沈融便适時露出期待的目光。
謝珩一直看着她的表情。
宋長訣的目光從馬車邊的寶老闆和雪球身上劃過。
他抿了抿嘴,打斷孟星白和沈融的對話:
“孟師姐,我們還有要緊事。”
孟星白點了點頭,轉向謝珩:
“謝師兄,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宋長訣和孟星白查出失蹤女子多與化佛寺有關後,便一起去探查了一番化佛寺。
然而他們一無所獲。
化佛寺怎麼看都是一座普通的寺廟。
裡面小沙彌不多,多承擔一些灑掃工作。
寺廟香客本也不多,除正殿供奉着釋迦牟尼佛像外,偏殿還供奉着一座作明佛母。
孟星白和宋長訣從外圍觀察,偏殿後似還有空間。
他們本想進去探探,供奉的小沙彌卻說,這佛母殿講究頗多,隻允許女子進入。
可孟星白進去後仍有個小沙彌一路跟着,根本無從探知,需得找個人掩護。
*
沈融仰頭看着面前高大的佛像。
作明佛母身紅色,金發怒沖,四首三眼,搭箭拉弓,頸挂人頭,足下踩魔,讓人望而生畏。
孟星白裝作仔細端詳佛母的樣子,繞到了佛像後面。
跟在她們身邊的小沙彌便警惕地朝她看去。
沈融一個閃身站到了小沙彌面前。
小沙彌一驚,急忙後退兩步,道了一聲佛号:
“阿彌陀佛,施主小心。”
沈融“哼”地一聲:
“這佛像看着好可怕,真的能保佑我們嗎?你們該不會是騙人吧?”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小沙彌被她口無遮攔吓了一跳,急忙阻止她:
“施主不可胡說,此乃作明佛母,是佛教密宗掌管權威及懷法的本尊,淨化衆生貪欲執著煩惱,功德遍攝三界,無以比量……阿彌陀佛。”
他又唱了一句佛号:
“施主慎言。”
沈融壓根沒聽懂。
趁着小沙彌耐心講解的功夫,她望向孟星白的方向,
孟星白沖她點了點頭,白色的影子一閃,便從佛像後面消失了。
小沙彌又試圖看去,沈融側身擋住他的目光:
“哎哎哎小師父,你說的這個佛母這麼這麼厲害,可淨化衆生貪欲執著煩惱,那為什麼隻讓女子拜,難道你們化佛寺認為,男子不在衆生之中?”
她氣勢盛,又擺着一副無理取鬧慣了的态度,小沙彌隻好又解釋了一番:
“阿彌陀佛,作明佛母可淨化衆生,自然包括男子。隻是這佛母殿原是一位貴人捐資建成。貴人心有大善,建此佛母殿隻為庇佑天下無助女子,故而設下此規矩。”
沈融點了點頭,又道:
“那這貴人,想必也是一位女子喽?”
小沙彌道:“正是。”
他擡頭,殿中卻不見孟星白的身影。
小沙彌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警惕:“方才那位白衣服女施主呢?”
沈融不以為然道:“剛剛出去了啊。”
面對小沙彌充滿懷疑的目光,沈融臉上看不出絲毫心虛:
“你講解的這麼無聊,除了我誰會留下來聽啊。”
小沙彌年輕藏不住情緒,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若非出家人慈悲為懷不能動怒,他真想把沈融轟出去。
好在沈融主動提出要離開佛母殿:
“我現在又累又餓,你這兒有沒有禅房啊。”
禅房離佛母殿尚有一段距離。
小沙彌又看了一眼佛像,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隻好先帶着沈融去後院禅房。
誰知剛到禅房門口,沈融又鬧幺蛾子。
她嫌棄屋子裡有螞蟻。
出家人不能殺生,何況螞蟻這東西隻是個不起眼的小蟲子,地上随處可見。
偏沈融事多,非要人幫她清理幹淨。
小沙彌本想罵一句“愛住住不愛住滾”,但被另一個年長些的和尚瞪了一眼,隻好忍着煩躁幫她抓螞蟻。
一邊默念“阿彌陀佛,佛祖庇佑世人淨化邪念”,一邊默念“她捐的香火錢多”。
小沙彌滿頭大汗,沈融還在催促,于是一個人便顯得不太夠。
幸好今天沒什麼人來,除了值守正殿的,寺裡剩下的小沙彌全來給她抓螞蟻。
趁禅房鬧騰的功夫,沈融的目光落到了高聳的寶塔上。
桃之夭夭被謝珩用術法收在她手腕上,從她踏進化佛寺的時候便開始抖動。
越靠近寶塔,抖動越明顯。
她想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