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不解，問：“為什麼要走？璇玑崖不好嗎？”

“璇玑崖當然好，但是元初快死了，”百尾搖了搖身後的三根尾巴，“我想趁着她還有時間，帶她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如果她喜歡，我們就在那裡定居，等她不喜歡了，再找别的地方。”

“那你們找到住的地方記得捎個口信，”秋禾對她揮了揮翅膀，“過些日子翎羽把我的身體修煉出來，我們就去找你們。”

百尾晃晃身後的三條大尾巴以作回答，繼而轉身一蹦一跳地去找元初了。

百尾和元初下山沒兩天，季曦和陸清安尋到了段易淮的下落，并守株待兔抓到了他。

段易淮顯然知道陸清安意欲何為，起初怎麼都不願意開口，最後被季曦的精神力淨化了一番，又确定結界的安全性，才告訴她們自己被孔雀身上的火鳳意志控制了。

火鳳确實沒死，可也不算活着，因為牠把自己的力量分散成許多份，有的在活物、活人上，有的在死物中，隻有到了某個時間點這些力量才會融合，牠再以大妖的形象出場大殺四方，讓世人回憶起對牠的恐懼，從而加深對妖怪的憎惡。

陸清安掐住段易淮的脖子，問：“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創神，”段易淮咳嗽了兩聲，“牠有個能力，可以提前一步察覺天機，因而在天道決定毀滅大妖之前，牠便選擇了蟄伏，等到所有的大妖死了，牠就可以成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大妖，到時候一邊殺人，一邊救人，凡人就會奉牠為神，有了天道寵兒人的供奉，哪怕天道想要除了牠，怕是也難了。”

“牠倒挺會投機取巧的，”陸清安說着手中的力道加深了幾分，“那些‘飛升’的人去了哪裡？”

“死了，”段易淮答，“為了成神，妖怪的靈力是不能碰的，所以牠用人化解了妖怪的靈力，接着再把人的靈力占為己有，這樣得到的靈力比較純粹。”

“純粹？你說的不會是那些殺了我無數同族的老東西吧？”季曦說着給了段易淮一巴掌，“還有你，你現在也算是火鳳的分身之一了，我拿你祭刀應該不算濫殺無辜哦？”

“不不不，不要，我沒想過做什麼，如果真的要做什麼，我早就在段月楚做出弑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前就出現制止了，”段易淮目光凄凄地盯着陸清安，“百靈山莊的莊主我不想當，火鳳的那些能力我也不想要。我隻想活着，你知道嗎？我聽說每隔一段時間火鳳就會集合牠的力量出世，到時候被牠附身的不管什麼都會被業火焚燒，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看出段易淮是真的害怕，陸清安收回了手。

段易淮知道她們今天是放過自己了，心下緩了一口氣，可還未輕松多久，便聽陸清安問自己：“你是否給我下過咒？”

段易淮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什、什麼？”

“如若不是下咒，我實在不懂自己為何會看上你這樣的弑母殺妹之人，”陸清安好整以暇地盯着段易淮表情半晌，繼而道，“要是你的情咒成功了，現在我應該死了，而璇玑崖也成了你們修真界的養料，到時百靈山莊利用修士煉化妖力，火鳳再拿走他們的靈力，說不定真的能創造一個神出來。”

段易淮愣了愣：“我何時成了弑母殺妹之人？是段月楚她……”

話未說完，一把匕首已經插進了段易淮的胸口，在取下他的心頭血後，季曦拿出預言心鏡，讓他看鏡中的景象。

那是陸家姐妹死于雷法之後的事了，那時火鳳完成了牠想做的一切，答應會帶以牠為尊的段世雄上天做神仙。段世雄便打算成仙之前讓兒子做百靈山莊的莊主，不過這莊主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做，段世雄為了讓段易淮忘卻情愛，一心登仙，要求他殺了自己的生母與妹妹已證決心。

當時段易淮剛剛得知自己的母親是妖怪，倘若這個身份被曝光，他付出的所有就都白費了，在這個妖怪人人喊殺的修真界也沒有立足之地，于是他幾乎沒有猶豫，兩劍刺死了自己的母親與妹妹。

她們死後，段易淮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敢立，草草将血親下了葬。

看完心鏡上的内容，段易淮面露驚恐，他下意識地往後退，好像離遠一點就能忘卻方才看到的一切。

“假的！都是假的！”段易淮怒道，“你們是妖怪！是來亂我心性的妖怪！我不信！不信！”

“你信不信我們不關心，我隻想知道你有沒有解情咒的辦法，”季曦收起心鏡，“你知道就告訴我們，段世雄沒幾日好活了，我不想月楚為了母親的死傷心。”

見段易淮梗着脖子不說話，陸清安從袖子中取出一枚丹藥：“這可抵半次業火灼燒，你……”

段易淮皺眉：“半次有什麼用？”

“你的解咒方法若是有效，我便把另外一枚給你。”

段易淮聽後立刻伸手将那枚丹藥搶了過來：“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