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胡不是第一次參加生存遊戲。
他天生感知不到恐懼,再可怕的場景都對他起不了多大的負面效果,所以他極愛驚悚遊戲,也愛看那群膽小的家夥被吓得魂飛魄散、面如土色的模樣,每每看到都會感到一陣快慰,比赢了遊戲還要開心。
陳胡是擁有死前記憶的舊人類,他的肉身早在幾千年前就被執行死刑,能重活一世多虧了現在世界的技術。不過陳胡犯的罪不小,雖說人死債消,但陳胡是重刑犯,他的“複生”對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好事,所以新人類這麼做主要是看中他的能力:殺人。
得知自己的複活的條件是失去自由,未來他的生活會被幾十萬、幾百萬人圍觀,陳胡同意了。
重來一回的機會不是誰都有的,再說沒了自由卻可以滿足他嗜血的渴望,遊戲中不僅可以虐殺怪物,還可以虐殺玩家,隻是能虐殺玩家的時候不多,畢竟複生技術很寶貴,讓他們随便殺的花費太高,得不償失,因而這麼多場遊戲下來,陳胡就經曆過一回,而這次,是第二回。
樓道内陰冷潮濕,吐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可陳胡興奮的要命,腦門上都滲出了一層汗。
即使沒有在新舊人類共存的世界生活過,長久以往的遊戲體驗也讓陳胡明白遊戲中的怪物并非真實存在,或許正是因為這種認知,他才不怕這些東西。同樣在這樣的前提之下,虐殺怪物變得越來越沒有意思,陳胡早已控制不住内心嗜殺的渴望,想親自動手将其餘玩家的肚子剖開,挖出他的内髒放在手心裡把玩。
這麼想着,陳胡不由得閉上了眼,他深嗅了一口,鼻間似乎聞到了血腥的味道,窒息、黏稠、滑膩的感覺令他獲得了比床事更愉悅的樂趣。
“陳胡動起手來那叫一個快準狠,就是名次一直不高,最好也不過第二名,我都不敢買他了。”
“你不買有的是人買,咱們看的就是他殺人時的美感。”
“美個屁!血漿跟不要錢似的,剛開始看還有點意思,現在看多了早就審美疲勞了,姓陳的哪有侯總一半帥。”
“怎麼還踩一捧一呢?姓侯的幹瘦幹瘦的,我感覺自己一拳都能打死他,陳胡估計聲音大點兒他就得吓得尿褲子了吧哈哈哈!”
“侯總倒不一定尿褲子,塗薩和束念那倆小子估計會,不知怎麼把他們帶到這個遊戲裡來了,送人頭嗎?”
“束念我不認識,這塗薩我是知道的。這癟犢子看上去人畜無害,其實陰着呢,特别會演戲。”
“塗薩再陰有佘玉陰?佘玉這人既陰險又多疑,上個遊戲懷疑同隊隊友是卧底,借别的玩家的手弄死了對方。那場遊戲禁止玩家之間互相殘殺,所以遊戲結束那個玩家被懲罰了,聽說斷肢重造了兩回。”
“那不巧了,被他利用的那個季青也在這個遊戲,看來這倆估計要對上了。”
“打起來!打起來!”
雖然遊戲還在等待中,但這個名叫《樓裡有鬼》的直播間内在線人數已經超過了千萬,彈幕以一秒萬條的速度刷着屏,熱鬧的要命。
遊戲正式開始前的二十分鐘,官方發布了這次遊戲十二個玩家的基本身份信息,他們分别是:束念、劉桦、陳胡、塗薩、花隆、佘玉、馬超、孫朝陽、侯總、季青、苟黃、秋禾。
身份信息透出以後,給了所有觀衆五分鐘的時間下注,每個人隻能選擇一位,并且買定離手,不得更改。
除秋禾之外,其餘十一位玩家都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生存遊戲。秋禾這個陌生名字的出現令人感到費解,大部分人覺得她是來送人頭的,小部分人認為她可能有别的什麼技能,不然官方不可能讓一個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的人參加遊戲。剛上場就死了,那玩個什麼勁兒?
盡管這麼想,買秋禾的隻有零星幾十個人,下的注也很小,和幾十萬、幾百萬支持的其餘人相比,她的那點錢根本不夠看。
“倒計時開始,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十、九、八……三、二、一,歡迎進入《樓裡有鬼》。”
倒計時一結束,陳胡就迫不及待地抽出腰間的斧頭,想給玩家們緻命一擊,可他還未行動,周遭已經變了幅模樣。
原先站着的樓道變成了房間,房間不是毛坯也沒裝修,而是一片灰敗,似乎被火燒過之後有十多年沒被打理過。
陳胡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他皺眉猶豫了幾秒,轉身想要離開,可手剛碰到門把,就被燙的脫手。
陳胡看了眼被燙爛的手心,有些許震驚。意識到什麼的他拿起斧頭砍向門闆,可一連幾下這門闆竟無一絲變化。陳胡發了怒,咬着牙繼續砍門,也不知過去多久,門終于劈開了一個裂縫,陳胡大喜過望,連續不斷地揮斧,當看到裂縫變大,他控制不住發出狂笑,然而笑容須臾間消失,因為有血從裂縫中湧了出來。
先是液體,接着是半固體。陳胡喜歡剖屍,認出血液裡混着的東西,那是腦漿和腸子。
陳胡有點怕了,他喜歡的是剖屍時的感覺,不是别人把攪成稀巴爛的漿糊直接丢給他。
很快,驚恐變成了震怒,感覺自己被耍的陳胡無視那些半幹不幹的東西繼續砸門,在他的努力下,門終于被砸開,可被砸開的門外面是另一扇門,而這扇門上挂着好幾個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