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的創口并不平整,動手的人似乎不太專業,如果換做前幾個遊戲陳胡估計會點評和嘲諷一下動手的那個人,可現在的他做不到,因為這些頭顱是他自己。
這下不僅陳胡瘋了,下注他的觀衆們也瘋了。
“陳胡發什麼癫!為什麼不去殺人拿名次而是在原地揮斧頭!?”
“蒼天呐!我把我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這個雜種在做什麼!”
“你看他的表情不太對勁,是不是官方下場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官方下場了?”
“官方下場就是給玩家使絆子進入幻境,阻礙他們自相殘殺。”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又允許相殺,又阻止,到底在搞什麼?”
“而且要是阻止也讓我們看一看陳胡經曆的事情啊,他要是一直在幻境裡面,我們豈不是要從頭到尾看他做這個動作?”
“我先走了,先去看看别人那邊怎麼樣。”
“我也走了,沒意思。”
“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把自己的頭顱從門上砍下之後,陳胡憤怒地問身後的房間。
無人回答,可耳邊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這笑聲的主人像是孩子也像是女人,陳胡茫然了一瞬,腦袋忽然傳來一陣巨痛,他下意識摸向後腦勺,發現凹下去一塊,緊跟着血和腦漿迸了出來。
陳胡木讷地轉過頭,想看看是誰敢對他下手,接着他看到了自己。
準确地說是年輕時候的自己,絡腮的胡子、張狂的笑,周身化不開的血腥氣和眼内控制不住的暴虐,那是第一次犯下案子的自己。
第一次殺人陳胡經驗不足,但動手前他早在腦海裡描繪過成千上百遍,所以過去這麼久,那幾天的快樂他至今難忘。
為了滿足内心對學的渴求,陳胡耐着性子蹲了那母女三人半個多月,确定家裡沒有壯勞力後,陳胡在一個深夜潛進了她們的家,接着将母女三人開膛破肚,還把一大兩小的頭砍下來挂在門闆後面的挂鈎上。
做完這些的那天,陳胡盯着門闆上的頭發愣,不是興奮,而是有些後悔。他覺得自己還有進步的空間,那女人的頭他砍了太多下,已經不夠完美了。不過問題不大,他還有很多機會改正,下次一擊斃命就行。
“還是别立刻弄死,好好玩幾天再說?”
盯着門上的頭,陳胡充滿惡意的笑了。被斬下頭顱的陳胡盯着過去自己的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陳胡不是沒死過,隻是比起被他殺害的那些人,自己的死刑還算舒服。但他曾經是獵人,如今變成了獵物,内心的感受怎一個難受了得。不過方才被砍下頭顱時他也想了很多,既然隻剩下一個頭的自己此時還有思考能力,想必眼下所經曆都是幻覺,就跟那些怪物一樣,不是真的。
陳胡忽然松了一口氣,但很快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他被抓之前活到了六十多歲,而幾十年間他犯案無數,喪命于他手的足有九十八人,而這隻是警方已知的,其中還有一些他們沒發現的也是自己做的。
面前的雖都是幻覺,可疼痛和觸覺是真,方才他幾度以為自己要死了,倘若一百來人的死時的場景都來一遭,他哪能受得了?
想到這兒,陳胡開始大罵,罵新人類,罵官方,罵遊戲,一邊罵,他一邊思考自己都用了什麼手段殺人,想到油鍋、扒皮、生食内髒時,陳胡抖如篩糠。
想起來了,他全部想起來了:自己的殺人手法越來越專業,甚至之後他愛上了用酷刑折磨那些人——光半張臉他就能片下薄如蟬翼的幾百片,還能保持那人吊着最後一口氣。
而被他用酷刑手段殘害的,有十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