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是超級豪門蘇家的專屬管家,她要做的事情又多又雜,說難聽點是幫這群人擦屁股——真的擦屁股,這家人最小的孩子不過四歲多,沈希要在保姆們不在的時候幫小崽子處理。
大到葬禮、婚禮,小到剛剛說的如廁問題,沈希都要做,幾乎24小時待命的她工資卻不高,因為她這份工作不是自己應聘來的,而是從哥哥手裡接過的。
據說沈希的哥哥沈适在做管家期間和蘇家二公子的情人發生了關系,事情曝光之後,沈适被化學閹割,扔出了蘇家。
因為蘇家離不開管家,所以緊急找了幾個,奈何不是手腳不幹淨就是私生活不檢點,在得知十六歲的四小姐被一個男管家勾引了之後,蘇家發現男人不适合他們家,可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正苦惱的時候,沈希進入這家人的視野,于是蘇家大公子以替哥還債為由,把沈希下半輩子的命運決定了。
沈希是個普通人,她跟自己家人不親近,年少時成績也不怎麼樣,但好在有點腦子,發現現在女人和寵物的錢最好賺的她學了美容美發美甲紋身和寵物護理,後面還考了老年護理、營養師以及月嫂的相關證書。
蘇家找上門時她特别開心,覺得能到這樣的大戶人家工作自己說不定兩年就能買套房,誰知受親哥的連累。
沈希想過反抗,但這種念頭隻出現兩秒就熄火了。她算不上多聰明可向來審時度勢,蘇家家大業大自己上一份工作也是他們的産業,當下工資是低了點但也能接受,不如先這麼混着,說不定幹得好還能漲點兒。
沈希進入蘇家的第一份工作是帶大公子的其中一個情人去醫院堕胎,她當時很慌,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那天去私人醫院的路上神态鬼祟,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有心人發現異常把那些腌臜事兒爆出去,到時候那夥人拿自己開刀,别說買房了,可能連命都沒了。
可能是沈希太驚恐了,這位名叫玫瑰的大公子情人笑着安慰了她。
“别怕,就是堕個胎而已,多來幾次就好了。”
彼時沈希還不明白這句話的重量,直到她來蘇家的一個月帶五個女人來醫院打孩子,其中還有一個是蘇家的小姐,沈希了然了。
從驚恐到無奈,又從無奈到冷靜,最後由冷靜到無語。那一天,她實在忍不住,誠懇地問剛打完胎才一個多月的玫瑰:“您們□□不戴套嗎?”
玫瑰點燃一根煙:“他說戴了不舒服。”
沈希閉上嘴,選擇沉默。
蘇家很奇怪,明明是二十一世紀但内裡十分的封建迷信,不僅豪宅是找了大師傅選的址,就連平時吃飯時間都有規定,甚至生孩子都要跟着良辰吉日來,甭管是不是該出來了,到日子都得出來。
蘇家的當家人是高齡八十九的蘇老爺,牙都掉光了吃飯也吃不利索,卻不肯退位讓兒子上,沈希已經聽過不下三位少爺小姐咒老爺子趕緊死,就連老爺子的大太太也希望他死。
來蘇家工作的第三個月,沈希被叫去給大太太做美甲。
大太太很符合沈希的刻闆印象,滿頭銀絲,穿着旗袍,說話輕聲細氣,但脾氣不怎麼好。
沈希第一次見大太太,整個人哆哆嗦嗦,生怕做錯什麼惹她不高興。結果還是做錯了,沈希不小心剪到了大太太食指上的肉,流了一點血。
好在大太太沒為難她,美甲後還留她說了會兒話,接着給了盒巧克力。沈希怕得要命,擔心這巧克力有毒或者半夜遭人暗殺,但一連幾天過去,無事發生,倒是沈希發現巧克力上個月就過期了。
“真摳,”沈希在心裡道,“大戶人家就送盒過期巧克力是吧?”
“她不是摳,”和沈希關系不錯的玫瑰那天晚上來找她玩兒,看到扔在垃圾桶裡的巧克力道,“大太太沒錢,不然也不會在你弄傷她後不生氣了,她怕你以後不給她做美甲了。”
沈希:“我沒說她摳。”
“我看出你心裡是這麼想的,”玫瑰戳了下她的下巴,笑着道,“你這人挺有意思的,明明看不慣這裡面的很多事,但一直憋着,你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說,反正我也閑得慌。”
沈希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又有了?”
玫瑰一怔:“沒啊。”
“你再這樣下去會死。”
“是嗎?”玫瑰吐了一口煙在沈希臉上,見她蹙起眉,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死了也挺好,這世上誰不死?我死了還能拿一筆不少的補償金,可以了。”
“如果你有在意的人,就别這樣。”
說罷,沈希腰間的對講機響了,她看了玫瑰一眼,轉身離開,沒發現玫瑰眼裡的嘲諷和難過。
沈希沒看錯,玫瑰又有了,這次還是她帶玫瑰打的胎。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二人都沒說話,沈希來蘇家近四個月,她已經充分了解了所有人的性格和喜好,本可以找個大樹好乘涼的她偏偏和誰都不冷不熱,包括總來找她的玫瑰就算拿自己的私事開玩笑,也沒能讓沈希交心。可玫瑰就愛來找沈希,她說她喜歡沈希的名字,還問她是不是希望的意思。
當時沈希沒說話,玫瑰沒太在意,卻不知沈希不是不理她,而是她原名叫沈希娣,用她的命希望雙胞胎弟弟長命的意思,不過那從出生就病恹恹的弟弟花了那麼多錢最後還是死了,倒是沈希身強體壯,所以家裡都覺得是她要了弟弟的命,對她動辄打罵,完全忘記當初給沈希起名時的險惡用意和那點虛無缥缈的期望。
把虛弱的玫瑰送到房間,沈希便要走。躺上床的玫瑰叫了沈希一聲,沈希回過頭:“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