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秀果真依她所言,從一排棉線中挑出了紅色的那卷,穿針、引線,她彎下腰,捏着針,确定頭和身體嚴絲合縫的對齊以後就開始了縫線。
“……嘎?”
烏茲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這人不是之前還很讨厭禾音,一直在趕她走嗎?怎麼這會兒開始幫她縫合身體了?
脖子上傳來針紮的觸感,細細密密的疼,禾音微微眯眼,視野一片模糊,她和紅秀離得很近,而紅秀的頭發又很長,垂墜着,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這人此刻的神情。
這人對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過任何的惡意,卻又言辭激烈地想趕她走……
禾音垂下眼簾,掩住了眼底的複雜情緒。
“好了。”紅秀剪斷棉繩,細細打量了一會兒,确定自己縫的沒有任何問題後才松開手,她語氣淡淡的,并不打算解釋自己的行為,“出去。”
禾音生的極白,對比之下,脖子上那一圈紅色的縫合線被襯的極豔。與之前蜈蚣爬似的縫合痕迹不同,這次的更像是一條裝飾用的頸鍊,有錦上添花之彩。
她站起身,真心實意道:“謝謝。”
紅秀轉過身,背對着她,重複:“出去。”
“……”
“晚安。”禾音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把到現在都沒弄清楚狀況的烏茲揣進兜裡,關上了房間的門,沒有猶豫地走向另一邊。
監控室裡,紅杏正候着,她隐秘地掃了眼禾音的脖子,“那個東西出來過了,你是來找它的吧。”
“是。”禾音應地很幹脆,邊調監控邊問,“有這麼一個東西隐在暗處,就這麼放任嗎?”
紅杏搖頭,“我和母親與它系出同源,沒有辦法徹底解決它,而且它很狡猾,從來不會在我們面前現身,隻會暗地裡下黑手。”
她湊上前,稍稍挑開發絲,用一隻紅眼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兒禾音,語氣裡帶上了擔憂:“你長得很好看,還是個女人,它……最喜歡挑這樣的下手,不論玩家還是員工。以前有過很多先例。”
禾音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和她拉開了些許的距離:“它有弱點嗎?”
“弱點?你想和它對抗嗎……你剛入職,可能還不大了解,像你們這樣的普通員工一般是不具備戰鬥能力的,平時也就隻能靠道具吓唬吓唬玩家,根本不可能去對抗野生鬼怪的。”
“我和母親尚對它束手無策,何況是你呢。”
此時,監控器的畫面跳了出來,一片黑屏,在案發時間裡,凡是那隻野生鬼怪經過的地方監控全都被遮擋住了,擋着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到,隻有滑膩聲傳出。
“看到了吧,每次都是這樣。”
禾音沒說話,按照監控黑掉的順序跳着浏覽了一遍,那東西是從一樓出來的,一路目标很明确,直奔三樓,結束之後又回了一樓,在樓梯間那個位置。
她把時間往後調了一段,畫面裡,樓梯口隐在夜色之中,十分平靜,除了地上拖行一般的水漬外再無任何異常。
紅杏看她還是那副平淡的樣子,不放心,又補充了幾句:“鬼怪都有特殊能力,我也不知道它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實力,或許這個野生鬼怪已經有了吞噬靈魂的能力,說不定這個副本之前失蹤的員工就是它吃掉的,請務必小心。”
“吞噬靈魂,那不就是死了。”烏茲張開翅膀,一把抱住了禾音的手臂,“鴉不想要你死。”
“首先,我本來就已經死了。”禾音用關愛的眼神看着它,“其次,我現在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她側頭,追問:“既然野生鬼怪會殘害員工,公司不管嗎?”
“公司确實有專門處理這個的,好像是叫後勤維檢部?聽說那個部門常年缺人,平時忙的腳不着地,也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些算不上大問題的事。”
烏茲豆眼裡透出了淡淡的不屑,吐槽道:“這麼大個公司,這麼重要的一個部門,竟然還能常年缺人,那人管的是真不咋地。”
此時,禾音突然插嘴,詢問烏茲:“誰管的不咋地?”
烏茲理所當然地說:“還能是誰,公司現任老闆,還有他手下的那群人呗。”
“噢,這樣……”她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幾眼烏鴉,随後垂下了眼睛。
紅杏往四周看了看,有些困惑:“你的搭檔呢?”
不論在現實還是監控,她都很少見到那個男人。
“在這兒呢。”禾音擡手,烏鴉聽話地飛到她的指尖,驕傲地挺起了胸。
紅杏沉默了一瞬:“那個男人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禾音逗弄着烏鴉,補充,“起碼現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