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音不發表任何的意見,攏着手一下一下輕撫它的羽毛,始終一副風輕雲淡的看戲姿态。
她瞥了眼角落裡正靜靜觀察玩家的紅杏,唇角勾了個不甚明顯的弧度。
就在此時,計一舟突然出聲:“真藏了線索又怎樣,搞清楚自己的定位,現在是你們求他分享線索。”
“你誰啊你!”壯漢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手瘸了的殘廢!别以為自己發現了點線索就很牛了,不還是靠使喚别人得來的!”
梁宗澤冷笑:“呵,殘廢使喚蠢貨。”
“蠢…貨…”牧柏喃喃,整個人如墜冰窟,原來……他是這麼看自己的。
他突然感覺之前的自己無比可笑。
計一舟稍稍活動了一下腕骨,從容地往壯漢跟前走了幾步,壯漢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語氣依舊不屑:“幹什麼?不服氣啊,來啊,比……啊!!!”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右手食指被反方向掰至手背,清脆的骨裂聲響起,這根手指,廢了。
劇痛之下,壯漢站不住,蹲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手指慘叫,額頭豆大的汗珠迷進眼裡,刺激出了一團淚水,這團水糊住了他眼底的恐懼,明明是那麼簡單的攻擊,可他竟然……毫無反手之力。
計一舟慢條斯理地單手整理袖口,“嗯,蠢貨使喚殘廢。”
殘廢有了,蠢貨麼……
他的視線轉到了門口那兩人身上。
眼鏡男早已把頭縮了回去,這會兒躲在門後裝鹌鹑。梁宗澤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臉上勉強維持着原來的表情,“你想怎樣?”
計一舟沒有廢話:“今晚進行筆仙召鬼。”
梁宗澤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重新打量了一遍陰森的房間,這回才注意到屋子中間的那張桌子,“在這兒?”
沒人回應,這是個蠢問題,答案很明确。
梁宗澤心有不甘,追問:“召鬼以後呢?馬上把他們送走嗎?”
“筆仙和召鬼都在午夜,不可能同一天進行。”
眼鏡男一直在門後偷聽他們的對話,聽到召鬼和送鬼要隔天進行時心慌的不行,忍不住喊道:“那不就是放任召來的鬼殺人?一整天,鬼可以殺多少人?”
梁宗澤本就因為計一舟的态度心煩,又聽到這人吵鬧,也不管他哪邊的,直接開口斥責:“副本任務就擺在那兒,你還想怎麼樣。”
眼鏡男面色難堪,他當然知道副本任務沒法逃避,思量過後,他硬着頭皮走進屋,還剩五個人,有倆傷患,死的不一定是他,他必須好好表現,多拿積分。
身邊突然站過來個人,梁宗澤眼底閃過一絲嫌棄,不動聲色地往外挪了幾步,轉頭問向計一舟,“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副本的真相。”
“沒有。”計一舟随口答着,側頭看了眼孤零零站着的那人,對他說,“準備好召喚筆仙的東西。”
“嗯,好。”牧柏有些勉強地保持正常姿态,掰着手指頭一樣一樣說過去,“召喚筆仙要用紙、筆、蠟燭,筆和紙這間屋子裡都有,蠟燭在玩家房間,點蠟燭要用打火機或者火柴,待會兒去廚房找。”
梁宗澤捏着下巴琢磨了會兒,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原來客房裡的蠟燭是這個作用,四紅一白,筆仙用四根紅蠟燭,送鬼用一根白蠟燭……”
眼鏡男看了眼還蹲在地上的壯漢,趕忙追加:“送鬼,除了要送走那兩個死了的,還有報紙上刊登的之前死在這個旅館的四個人,對吧?”
梁宗澤也不确定,一邊偷瞄計一舟,一邊回:“應該吧。”
計一舟沒說話,他沒理這兩個人,徑直離開,路過牧柏是拍了一下他的肩,淡聲提醒:“回去睡會兒吧,今晚沒什麼時間休息。”
“嗯。”
他們倆走後梁宗澤和眼鏡男互相看了幾眼,誰也沒管地上那個,都走了。
活人看不見的角落,暗紅的裙擺飄動,逐漸消失。
“好了,戲看完了。”禾音懶懶散散地直起身,放開烏鴉,撥開垂墜的符紙往外走,這線是一整根連着的,一根動,根根動。
在壯漢眼中,滿屋紅線黃紙無風而晃,他瞳孔猛地一縮,顧不上疼痛,連爬帶滾地跑出了房間。
烏茲回頭看了眼,“你又吓人家。”
“這是工作。”禾音伸了個懶腰,反手帶上了房間的門,“而且是他膽子小,管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