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迷離的視線,青鸾奮力搖了搖頭,試圖甩掉腦海裡的雜念。
誰知這一晃,酒勁直頂靈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青鸾一捂嘴,差點在房頂吐了出來。
好在晚膳用的不多。
青鸾撫着胸口緩緩平複,才發覺身下的房瓦一抽一抽,似乎在動。
側頭一看,原來是被自己胡亂坐在身下的披風。
她眨巴着泛紅的雙眼側頭望去,見身旁的人正試圖從她身下把披風拽出,不禁單手撐膝看了一會兒。
“雜念太重啊……”她打了個酒嗝,深深歎道。
甯晏禮蹙眉看她一眼,又用餘光掃向一旁的酒壇。
經過上次在棠梨殿,青鸾的酒量他大概有數。
大半壇梨花醉下肚,怕是連她自己是誰都忘了,眼下還能半睜着眼已屬不錯。
适逢又一陣涼風卷過,青鸾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甯晏禮便一用力,抽出披風,抖開圍在她身上。
這感覺太真實了。
甯晏禮的臂彎從身後繞過,帶着那令人安心的沉香氣息,包裹出一隅溫暖的防線。呼吸化作清冽的涼意,一下下沁在她眉骨上,撩得青鸾心底微微發癢。
她縮在披風裡,強撐着眼皮盯在甯晏禮的臉上。從纖長的眼睫,再到細挺的鼻梁,又到輕抿的薄唇,暈乎乎地用目光勾勒了一遍。
然後輕歎了一句:“真好看啊……”
甯晏禮的動作微微一滞。
青鸾從臉頰到脖頸都被醉意醺紅,一雙媚眼迷離半睜着,濕漉漉地泛着潮氣,直勾勾地看着他。
雜念就雜念吧。她想。
反正是在自己的意識裡,又沒人知道。
既然醉了,何不能放任一次?
想到此處,青鸾定了定神,盯向甯晏禮的臉頰,猶豫一瞬,又像下定決心似的,瞄上他的嘴唇。
就是這張嘴,硬得要命。
青鸾迷迷糊糊冷嗤一聲,囫囵道:“今日,今日我倒看看……你還硬不硬得起來……”
“?”
正幫她系披風的甯晏禮沒有聽清,就見她嘟囔着,把臉一仰,下一刻,便帶着濃烈酒氣,抻着脖子熱騰騰把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吧唧”一聲清響,甯晏禮愣住了。
還沒等反應,女子柔軟滾燙的唇瓣就已離開。
青鸾像品酒似的,砸吧砸吧嘴。在甯晏禮黑沉沉的眸光裡渾然不覺,又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唇。
“……還不錯。”她喃聲回味道。
之後,索性拽過甯晏禮的領口,挑着醉醺醺的眉梢,一副浪蕩纨绔神情,笑嘻嘻又湊了上去。
反正是做夢。
再嘗一口。
“吧唧”又是一聲清響。
青鸾滿意地彎起眼角。
柔軟甘甜,着實不錯。
甯晏禮定定看着她,喉嚨上下一動。就在她美滋滋撒開手的時候,他猛地扣緊她的後頸,把人壓回了懷裡。
“嗚!”
唇瓣再度貼合,呼吸瞬間不暢,青鸾反彈似的想要逃走,卻反被甯晏禮攬腰箍住,将低嗚堵在嘴裡。
唇齒糾纏,淩亂灼熱。
一片混沌中,青鸾被熟悉的氣息淹沒。心髒怦然作響,漸漸地,她下意識将手攀附于甯晏禮的腰間,攥緊,開始嘗試回應。
可就在這時,甯晏禮卻放開了她。
溫度驟然冷卻。
青鸾绯紅的俏臉浮現一絲茫然,輕眨覆着水霧的眼,把手攥得更緊。
好像是在問他,為什麼。
甯晏禮深吸了口氣,強壓住體内翻湧的沖動,握住她的手,安撫似的讓她放松下來。
可青鸾卻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眼底漸漸聚起淚花,仍執拗地看着他。
心髒緊緊收縮。甯晏禮抓着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摩挲着纖細的指骨,一雙黑眸攝人心魄,幽幽歎道:“聽話,否則待你酒醒,會後悔的。”
他耐心安撫着。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黑鴉盤旋而過,鴉青傳來了暗号。
淮南王府派來将青鸾滅口的刺客已被緝拿。
甯晏禮揮了揮手,遠處數道黑影閃身離去。
懷裡人兒的呼吸也漸漸輕勻下來,長睫偶爾顫動,好在眉心舒展,睡顔尚算恬靜,應是做了個好夢。
他垂眼,靜靜看着她緊抓着他的手,眸光微動。
.
日上三竿。
青鸾睜開雙眼,從夢中驚坐而起。
侍婢聞聲掀開帷幔走近,卻見她面色通紅,一把用被蒙住了臉,啞着嗓子連聲喊道:“别,先别過來!”
侍婢們面面相觑,縱然不解,也隻能躬身退出。
青鸾露出一隻眼瞧了瞧,見她們出去,才放心把被子放下,但心髒還是咚咚咚跳個不停。
腦海中混混沌沌,不斷交錯着甜膩糾纏的畫面。
青鸾抱頭猛蹬着腿,難以置信自己竟會做出那樣的夢!
她竟在夢裡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