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當面違逆婆婆的意思,隻能陽奉陰違,當着婆婆的面将藥喝下去,等婆婆上班後,再去衛生間将藥吐出來。
貝碧棠不明白其中的緣故,隻說:“既然難喝,那就不要喝了。二阿姐你不要着急,大阿姐也是婚後幾年才懷上的小毛頭。”
說來也是奇怪,苗秀秀短短的三段婚姻,都能懷上孩子,她的兩個女兒,反倒懷孕艱難。
魏碧莉不想聊這個話題,也不想把婚姻生活中她的難處說給貝碧棠聽,她彎腰從鞋櫃裡抽出一雙黃色塑料涼鞋,放到貝碧棠腳下,問道:“你怎麼過來找我來了?”
魏碧莉不是不樂意貝碧棠上門來做客,但是這個家不是她的,她處處受限,一出自己房間的門,就渾身不自在,哪怕家中隻有她一個人也是這樣。她不想帶着這種不自然的感覺招待貝碧棠,也不想将其暴露在貝碧棠面前。
貝碧棠低頭換鞋,現在不是個适合談話的時機,二阿姐正難受着呢。
她将所求的話收了回去,笑着說:“想來看看二阿姐,順便将你上次忘記帶走的東西帶來給你。”
魏碧莉說:“嘿,帶來幹什麼,留在家裡,我回去也可以吃得到。”
娘家唯一一次給她長臉,就是她結婚時貝碧棠給她寄得十斤新棉花。因為這棉花當時陳家人對她可熱情了,她剛新婚,性子也比較軟,被哄了九斤,白白送出去。她手裡沒東西了,陳家人對她的臉色又變了。
慢慢地她就想通了,掙那個面子幹什麼?一點也不實惠,要想陳家人一直給她好臉,就得不斷地給他們好處,她又不是冤大頭。
貝碧棠走進鋪着瓷磚的客廳,将東西放在茶幾上,開着玩笑說:“那二姐夫呢,他可吃不到。”
貝碧棠粗略地掃了一眼屋内的布局,鋪着黃色花紋瓷磚的大客廳,大大的陽台上栽着些花草,深紅色的五扇房門緊閉着,廚房和衛生間沒有關上門,望不到牆壁,應該也很大。
這房子多大?看樣子二阿姐的生活環境是真的很不錯,起碼物質上真沒吃苦。
魏碧莉背對着貝碧棠,聞言臉色淡淡地用開水燙着茶杯,一轉過身卻是換了副面孔,微笑着說:“陳金龍有福氣了,我小妹這麼念着他,連我這個當姐姐的話也不聽了。喝口水吧,潤潤嗓子,用的是我的杯子。”
貝碧棠接過茶杯,低頭喝了一口,說:“這茶真不錯,茶葉是整片完整的。”
普通人家隻有過年過節才能分到一兩碎茶末。
魏碧莉說:“你喜歡,我房間裡有,等下給你帶回去一些。這是你二姐夫出車去福建帶回來的,那邊的茶好買得到,又便宜。”
貝碧棠也不推辭,她一喝就喜歡上這種茶葉的滋味,她說:“那我謝謝二阿姐了。”
魏碧莉說:“你我姐妹之間不用這麼客氣。對了,上次我說的話你想過沒有?你工作短時間内是沒着落的,你有什麼另外的想法嗎?”
她雖然平日裡就在家待着,當家庭主婦,但現在的就業形勢她也是知道的。
貝碧棠動了動嘴唇,猶豫地說:“我……”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是鑰匙轉動的聲音,門開了,一個穿着灰色工裝,一米七五左右,細長臉氣質幹練的男人走了進來。
陳金龍見有陌生人在,微微一愣,朝魏碧莉問道:“這是誰啊?”
貝碧棠主動開口說:“二姐夫。”
陳金龍眼中的驚訝更大了,這就是魏碧莉挂念着的小妹。她的氣質跟苗秀秀她們也太不像了,看來歹竹不止出了他老婆這一根好筍。
貝碧棠見陳金龍遲遲不接話,有些尴尬地看向魏碧莉,無聲再問,二姐夫怎麼回來了?不是在上班嗎?
魏碧莉直接開口說:“你二姐夫跑車的,不用坐班,經常忙裡偷閑跑回家來躲清閑。”
陳金龍走過來說:“小妹,你好。”
貝碧棠比他更沒詞地說:“二姐夫你好。”
魏碧莉笑得兩眼彎彎,說:“好啦,你們兩個坐下來吧。”
貝碧棠預料錯了陳金龍對她這個小姨子的态度,她以為陳金龍簡短的一句打招呼,是因為突然見到她尴尬而不是冷淡。
但接下來陳金龍一直沉着臉,沒有再和她交流過,即使二阿姐不斷使眼色,暗示他,陳金龍就是對她不理不睬的。
如此情況下,貝碧棠隻好單和魏碧莉聊天,陳金龍沒參與,但他也沒有走開,一直坐着聽着她們講話。
貝碧棠有些坐立難安,強顔歡笑地說着話。
魏碧莉看着她這樣,心中怒火越燒越盛,她突然一伸手啪地狠狠地給了陳金龍大腿一巴掌。
陳金龍忍着痛,看了一眼手表,咬着牙說:“快十點了,碧莉你該做午飯了,我肚子餓了,我下午還要出車呢。”
貝碧棠立即站起身來說:“二阿姐那我先走了。”
她的想法算空了,陳金龍這個态度還不夠明顯嗎?工作的事她根本說不出口,要是說了,豈不是讓二阿姐左右為難。她今天不該來這一趟,以後也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