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琳琳朝着老警察,開口說道:“同志,我……”
老警察無情地打斷她,說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人家不收,我作為警察也不能逼人家,這是當事人自己的意願,是合法的,是受到保護。”
曾琳琳隻能将自己的嘴巴閉上。
解決了一個,還有一個呢。對于自己這個普通人來說,李大強在她眼裡,比曾琳琳重要多了。工作,工作,不工作,她能餓死,工作勝過任何人和事。
貝碧棠看向李大強,聲音不疾不徐,說道:“李主任,你看誤會解除了。那我的工作?”
李大強不想當着衆人的面回答,貝碧棠這是在打他的臉,即使她沒做過。但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事後,他可以以貝碧棠對小菜市場造成不良影響的理由,将她開除了。
所以李大強沉默了。
剛剛短短的一瞬間,貝碧棠看出來了李大強踩低捧高,想要讨好曾琳琳,既然李大強還想要開除她,那她就讓曾琳琳來壓他。
貝碧棠微微一笑,沒有看向曾琳琳,還是看着李大強的臉,輕聲細語說道:“既然李主任不相信我不是第三者,那我隻能報警,讓警察來查查,還我一個清白了。”
要是讓警察立案一查,誰是誰非,一目了然。到底是她糾纏徐則立,還是徐則立跟狗皮膏藥一樣糾纏她?
氣得腦袋的冒煙的曾琳琳,理智回歸。她說道:“立案就不用了,我相信貝同志。都怪我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心情就激動了些。”
貝碧棠笑眯眯地說道:“李主任?”
李大強漲紅臉,咬牙說道:“貝碧棠,我撤銷之前對你的處理,以後你繼續上你的班。”
貝碧棠說道:“謝謝李主任的深明大義。”
為了工作,貝碧棠不得不低頭。貝碧棠給了個台階下,李大強的臉色好了許多。
貝碧棠又朝着兩位警察,笑着說道:“謝謝,兩位同志給我一個公道。我應該沒事了吧?”
老警察說道:“沒事了。”
貝碧棠沒看死死瞪着她的曾琳琳一眼,她拿起鐵鏟,旁若無人地繼續鏟垃圾。
老警察說到做到,接下來都沒貝碧棠的事了。
曾琳琳不想撿錢,也不想繼續待在這個臭氣沖天的小菜市場,她想走掉,讓人來幫她處理這件事。
那一千塊錢不要了,這個念頭也出現了她的腦海裡,不過一想到如果她将這一千塊錢當作糞土,她阿爸會怎麼樣教育她,她就歇了這個念頭。
曾琳琳耐下心來跟警察交涉,警察可不管什麼委托人,什麼代理律師。他們隻知道曾琳琳是當事人,那一千塊錢的事還要處理完,她簽了字,才能走人。
接下來大半天,曾琳琳和兩位警察,跟其他人磨皮子,核對錢數。還要将地上的錢撿起來,曾琳琳還不能不撿,她想要去找人來。
但鑒于她之前想要離開,兩位警察怕她走了,就不回來了,讓他們難處理。
面對曾琳琳的哀求,他們堅定地搖頭,不允許她離開現場。
警察開口發話,讓現場人幫幫忙,将錢撿起來,他們也能早點走。
但沒一個願意動的,好好撿到的錢又要掏出來,誰願意啊?礙于警察,不搗亂就算不錯了,還幫忙?餓肚子誰怕,這年月,誰不是餓過肚子的?
曾琳琳蹲在地上,捏着鼻子,用手指捏着大團結,往手提袋裡丢。
李大強想要巴結曾琳琳,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假公濟私,發動管理辦公室的人幫忙撿錢。要不是怕買不到菜的人民群衆朝他吐口水,他還想讓賣魚的、賣雞的,賣菜的……也來幫忙。
對此,曾琳琳難得給他一個好臉色。李大強沖着曾琳琳讨好一笑,作為回應。
這一幕,貝碧棠沒有看到,她也不知道最大危機已然形成,在到來的路上。
這還不是最痛苦的,和撿到錢藏起來的人對峙,曾琳琳可算是受到來自社會的毒打,她幾次三番氣得想要上去抓花這些無賴的臉。
曾琳琳忍受着饑餓和糟糕的環境,直到小菜市場收市,這事情才完結。
期間,中午的時候,為了感謝兩位警察及時處理,貝碧棠出了小菜市場,自掏腰包,買了六個青菜豆腐包子,讓兩位警察當作午飯。
包子,兩位警察是收下了,但包子錢他們還給了貝碧棠。面對不拿群衆一針一線的人民公仆,貝碧棠無奈隻能收下。
李大強為了攀附上曾琳琳,問她想要吃什麼,他給買來,因為曾琳琳不能離開。
聞着臭氣,曾琳琳搖搖頭,拒絕了,在這裡她哪裡能吃得下東西?
她想開口讓李大強去給她阿爸,或者姆媽打電話,但看李大強一副癞皮狗,點頭哈腰的樣子,便将話咽了回去。
她想要李大強幫忙,又看不起他,不想讓這種人沾上來。
不過曾琳琳高估了自己,午飯過後,沒兩個小時,她的胃就餓得犯酸水,直難受。她想開口,讓李大強到外面給她買一份雞粥回來。
但一轉眼看到坐在小闆凳上,用手撐着下巴,眯着午休的貝碧棠,她咬咬嘴唇,不想讓貝碧棠再看她的笑話。
貝碧棠特意給自己留出一條不大不小的大頭魚,下班之前,對着金江海說道:“師傅,謝謝你今天及時去找警察來。明天我給你帶一碗豆腐魚湯來吧,孝敬孝敬你。”
說着,貝碧棠一臉開心地提起手裡,活蹦亂跳的大胖魚。
金江海面無表情看着貝碧棠,貝碧棠在他目光注視下,以自己做錯了什麼。
金江海冷聲說道:“以後别叫我師傅,我沒有收過你的拜師禮,這聲師傅我不認。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你好自為之。”
貝碧棠以為金江海是認為她作風太張揚了,才惹得曾琳琳到小菜市場來找她的麻煩,他喜歡低調的土地。
貝碧棠想要開口解釋,将她和徐則立、曾琳琳之間的孽緣說給金江海聽。
誰知道,金江海留下嚴厲的幾句話,便轉身離開了,一副不想搭理貝碧棠的态度。
貝碧棠看着提着的胖頭魚,一臉失落地去等回家的公交車。
去公交站的路上,貝碧棠百思不得其解,事情不是解決了嗎?她是無辜的,為什麼金江海對她是這個冷漠的态度。
魚是特地為了感謝金江海買的,既然人家不僅不領情,還要跟她斷絕那一點點的,微薄的師徒情分。
那這魚就沒有不要留着了,畢竟自己手裡的錢不多,對着家裡人,她的心也越來越硬。
沒辦法,除了二阿姐,姆媽她們對她可從來沒有心軟過。她工作穩定了,這些日子借着小毛頭的名義,向她要東西。今天不是要吃醉雞,就是明天要吃陽澄湖蟹。
貝碧棠在公交站找了一個好買主,将魚原價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