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小白似乎知道他們要去山上,也跟着湊了過來。現在,蕭珠和它的關系已經好多了,它用濕乎乎的舌頭舔着蕭珠的手,弄得蕭珠滿手都是口水。
蕭珠把手放在狗毛上擦了擦,小白便很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将尾巴搖成了一朵雪白的菊花。
“燕哥哥,小白好像想要和我們一起走。
“随它吧,小白認得路。”說着,柳燕蹲了下來,認真地向蕭珠囑咐道,“待會兒進了山,可千萬不能亂跑,要緊緊地跟在哥哥後面,明白了嗎?”
“明白了。”蕭珠點了點頭。
柳燕接着轉向一個勁兒地搖尾巴的小白,道:“你也要保護珠兒妹妹,這樣才是一條好狗,明白了嗎?”
小白不會說“明白了”,隻是“汪”了一聲表示回應。
“那我們出發吧!” 柳燕舉起手中的竹籃,“目标是,把籃子裝滿,讓珠兒吃上肉!”
“好耶!”蕭珠也舉起了手裡空蕩蕩的小籃子。就這樣,兩人一狗朝着家對面的大山進發。
眼下已是深秋,但南方的山林青翠依舊,隻是偶爾夾雜了紅黃兩色。小白一條狗沖在最前頭,蕭珠和柳燕跟在它的後面。山路上布滿落葉,踩上去咯吱作響,倒像是大口咀嚼着薯片。
走着走着,一抹鮮紅闖入蕭珠的眼簾。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株豔麗絕倫的花。
蕭珠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花。隻見殷紅的花瓣與花蕊如煙花般炸開,在一叢雜草中尤為奪目,宛如置身于一衆仆婦中的盛裝美人。
她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将手伸向了纖細的花莖——
“珠兒。”柳燕輕聲喚住了她,“不要采,這種花有毒。”
蕭珠立馬吓得縮回了手。面前的這株花美則美矣,卻平添了一股邪氣,令人感覺陰森森的。
“這叫金燈花。” 柳燕向她解釋,“雖然有毒,但亦可入藥,甚至能以毒攻毒充當解藥。不過如果是珠兒這樣的小孩子,還是最好小心一點。”
話畢,他從路邊摘了一朵嫩黃的小花,将它遞給了蕭珠。
“珠兒若是喜歡花,便摘一點這種花吧。這叫山菊花,雖然沒有那麼好看,但卻有許多用處。曬幹了可以泡茶,還能做成枕頭,也是一味清熱解毒的良藥。”
“燕哥哥,我知道了。”蕭珠接過那朵花,忍不住深深嗅了嗅。
那沁人心脾的味道,竟和柳燕身上的有些相似。
按照柳燕的說法,枞菌一般生長在松樹底下。可他們已經在這片松林足足晃蕩了一個時辰,卻還是一無所獲。蕭珠的籃子裡,隻有之前摘的那幾朵山菊花。
光是爬上高高的山頂,蕭珠的體力便消耗了一半。眼下,她越發餓得前胸貼後背,簡直一步都走不動了。
“燕哥哥,這裡到底有沒有枞菌呀?”她的心裡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珠兒别急,隻要細心找,總會找到的。” 柳燕很有耐心地說,一邊用棍子撥弄地上枯黃的松針。
“可是,我肚子餓了。”蕭珠摸了摸癟癟的肚子,索性蹲下來休息。
“餓了?哥哥這裡有吃的。”柳燕放下手裡的棍子,開始摸索腰間的褡裢。
“吃的?”蕭珠驚喜道。想不到柳燕居然還帶了吃的,這下就可以野餐了!
柳燕先是找了一塊平坦的大石頭,把手帕鋪在石頭上,再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褡裢接連掏出了兩個荷葉包的飯團,兩個紙包的燒餅,還有兩隻黃澄澄的橘子,把它們統統放到了手帕上。
蕭珠興奮地伸出手,卻在即将觸摸到食物的那一刻,被柳燕攔住了。
“珠兒,也不看看你的手,都成什麼樣子了。”
蕭珠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有多髒。或許是因為到處刨開落葉找枞菌的緣故,手背上沾滿了黑灰和落葉的碎屑,指甲縫更是被山菊花莖的汁液染成了綠色。
“不把手擦幹淨的話,會吃壞肚子的。”柳燕拿出另一條随身攜帶的手帕,倒上水壺裡的水把它浸濕,然後握住蕭珠髒兮兮的小手,替她擦了起來。
相比起蕭珠的手,柳燕的手很寬,很厚,能夠将蕭珠的手完全包裹住。被他握住手的那一瞬間,蕭珠的心神有些慌亂,但她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柳燕是把自己當成妹妹對待,因此,自己也不應該有什麼非分之想。隻要能當他的妹妹,就已經足夠幸福了……
“好了。”柳燕松開了蕭珠的手。可他擡起頭來的那一刻,卻瞬間臉色大變。
蕭珠轉過身,朝着柳燕的視線望去,下一秒,便看到了令她肝膽俱裂的一幕:
一隻體格接近成年壯漢的黑熊,正搖搖晃晃地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