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眼對蕭珠來說倒挺新鮮。之前，她隻在影視劇裡看過打劫的場景，什麼“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财”之類的。小時候不懂事，還覺得怪好玩呢。

“難道說，這裡還有土匪不成？”她有些好奇。

沒想到，柳燕臉上的笑意，立馬凝固了起來。蕭珠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緊接着，他緩緩點了點頭：

“自然是有的。不僅有，我還親眼見過。”

“啊？那豈、豈不是很可怕？”蕭珠有些慌亂，磕磕巴巴地說。她實在想象不出，柳燕遭遇土匪時的情形，更不知道，他是怎麼逃出來的……

“可怕倒也未必。隻不過是群為非作歹的烏合之衆罷了。”柳燕輕描淡寫地道，眼神卻突然變得像冰一樣寒冷。

他注視着虛空，仿佛看見了隐沒在黑暗中的往昔，然後再度開口：

“家裡走水後，爹娘便帶着我和依依，還有顧媽他們前往田莊，路上卻遭遇了一群土匪。從瓦礫堆裡搶救出來的金銀細軟，絕大部分被他們掠走。父親一氣之下吐了血，沒過幾日便撒手而去，母親受了驚吓，又悲傷過度，一病不起……之後母親離世，我便與依依相依為命。再後來發生的事，想必珠兒也有所了解了。”

“竟有這樣的事……”蕭珠握緊拳頭，指甲都陷進了肉裡。

天殺的土匪！要是自己當時在場，非要把他們打得抱頭鼠竄不可！

她靈機一動，問道：“那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住在哪裡？”

柳燕苦笑道：“這群匪患可是有名号的，叫做‘黑風幫’。多年以來，一直在白雲嶺上占山為王，周圍的百姓都深受其害。就連顧媽一家，也時不時地受到他們的滋擾。”

“他們有多少人？”蕭珠又問。

“這個……”柳燕蹙起眉頭，“具體我也不太了解。從他們每次下山的規模來看，想必應當有上百來号人吧。”

“哦。”蕭珠有些失落。她原本還計劃着打入土匪老巢呢。不過以一當百，對于目前的自己來說似乎還有些難度。看來，自己得多多精進——多多吃肉了。

兩人收集完桂花回到家，柳燕便重複起上次的步驟。隻不過，瓷盆換成了大一号的木盆。

望着木盆裡上下浮沉的桂花，柳燕像是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轉向蕭珠道：

“珠兒，還麻煩你再跑一趟，找顧媽借幾個細口瓷瓶，還有一斤香油。”

蕭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道：“燕哥哥，那瓷瓶能裝得了栗子糕嗎？”

“哥哥要裝的不是栗子糕，而是桂花油。”柳燕解釋道，“桂花油的價格，可比尋常糕點高多了，一瓶能賣一百多文呢。今天收獲了這麼多的桂花，除了做糕點，也可以做些桂花油來賣，這樣賺得會更多些。”

沒錯。一瓶桂花油賣一百文。十瓶便能賣一千文，也就是一兩銀子。那要是一百瓶，一千瓶呢？

想到這裡，蕭珠心花怒放，連忙道：“好好好，燕哥哥，我這就去取。”

然而——

任憑顧媽把櫥櫃翻個底朝天，也隻找到五六個空瓷瓶，還是大小形狀不一緻的。蕭珠不由撇了撇嘴。

這樣怎麼方便定價呀？而且，賣相也不好。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賺了錢再買新瓶子吧。

正尋思着，顧媽便冷不丁地問道：“珠兒，你要這些瓶子做什麼？”

“嗯——”蕭珠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不跟顧媽說柳燕要賣桂花油的事。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又會羅哩羅嗦地進行勸阻的。

“燕哥哥想做些新吃食，要用不同的瓶子裝。”她面不改色地說。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蕭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要知道，她以前可編不出這種謊話。

“這樣啊。那你就拿去吧。小心别磕碎了。”顧媽想了想，又遞給蕭珠一個藍印花布的小包袱，“先前你們要了蜂蜜，想是要做些甜食。那就把這個也帶上吧。”

“謝謝顧媽！”蕭珠一把接過包袱，把它放進裝滿了物什的籃子裡。

推開家門，迎面而來的便是幽幽的桂花香。蕭珠惬意地深吸一口氣，然後直奔廚房。

“燕哥哥，我回來了。”她剛撩開廚房的門簾，便見到兩堆小山般的桂花。看來，柳燕已經把桂花分揀好了。一堆用來制作吃食，一堆用來做桂花油。

“珠兒辛苦了，先坐下來歇息吧。”他指了指地上的小闆凳。

“隻找到這幾個瓶子，怕是不太夠……”蕭珠遞過籃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無妨。”柳燕打開瓷瓶嗅了嗅，接着道，“隻不過裡面有些藥味，需洗淨了才好。”

緊接着，他的目光轉向藍印花布的小包袱，好奇道：

“這裡面裝的是——”